我和妹妹饿死在家中。我挖出心脏喂她，求她别恨这个世界。再睁眼，我们被拉入心狱世界，
在恐怖诡域中挣扎。妹妹却坐在尸山王座上，歪头问我： “哥哥，这个游戏场，
可以吃掉吗？”胃里的灼烧感是陈晨最熟悉的“闹钟”。它比窗外永远灰蒙蒙的天光更准时。
咕噜——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几乎呻吟出声，他死死咬住嘴唇，把声音咽了回去。
他蜷在铺着旧报纸的墙角，身下的水泥地散发着彻夜的寒气。
他瘦小的骨架止不住地想要颤抖，但他忍住了。不能吵醒曦曦。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妹妹陈曦睡在几步之外，身下垫着几个脏兮兮，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泡沫板。
她像一只寒冬里的小猫，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小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乱糟糟的枯黄头发。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空荡胸腔里搏动的微弱声响。
以及......从隔壁隐约传来的，父亲如风箱般粗重的鼾声。那是昨夜醉酒之人的轰鸣。
陈晨的眼神黯了黯，像蒙上了一层灰。他轻轻撑起身子，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饥饿抽走了他大部分力气，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迟缓而费力。他赤着脚，
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在房间里“巡逻”。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寻找任何可能被遗漏的“宝藏”。桌子的裂缝里？没有。橱柜的角落？只有厚厚的灰尘。
昨天明明看到母亲掉了一小块馒头屑的地方，此刻也空空如也。或许是被老鼠捷足先登了。
或许......那根本就是他饿极了的幻觉。希望像被针戳破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碎裂。
胃里的绞痛因为起身活动而变得更加突出。一阵阵眩晕袭击着他，
眼前也泛起乌黑的一片片涟漪。这时，床铺的方向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哥哥......”陈曦揉着惺忪睡眼，撑着泡沫板坐起来。
泡沫板一角碎裂发出清晰的“咔”声，细碎的泡沫从裂缝中逃出散落在水泥地上。
她被吓得连忙爬到水泥地上，小心翼翼将散落的泡沫塞回裂缝。却把裂缝扯得更大了，
散落的泡沫怎么都塞不完。她呆愣的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那双曾经像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有些浮肿，里面盛满了刚醒来似的迷茫和泪水。
以及迅速浮现的渴望。“哥哥，我饿......”她小声说，
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稚嫩，却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陈晨的心上。陈晨立刻转过身，
脸上努力挤出他最灿烂的笑容。尽管这让他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腥甜的血液。
他轻轻舔舐血液，试图缓解一丝饥饿。“曦曦醒啦？正好！”他快步走过去，语气夸张，
带着神秘的兴奋。“哥哥昨晚又梦到那个‘宝石王国’了！”这是他为妹妹构筑的童话，
是他们贫瘠生活中唯一的色彩。陈曦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注意力被稍稍转移。“哇，
真的吗？”“当然！”陈晨坐在她身边，绘声绘色描述起来。“我在梦里看见啊，
王国里有一条牛奶河，河底铺满了会发光的彩色糖果，河岸边长的不是草，
是软绵绵的棉花糖，各种颜色的，踩上去暖洋洋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试图让那个虚幻的世界变得更真实。“那......有草莓味的吗？”陈曦不停咽着口水，
眼巴巴盯着陈晨。“有！最大最红的那朵花就是！”陈晨肯定的点头，随即压低声音，
做出冒险家的姿态。“所以我们今天早上的任务，就是保存体力，
为下一次进入宝石王国做准备！”他牵着妹妹冰凉的小手，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
父亲的鼾声节奏稳定响着，母亲小些的呼吸声也夹杂其中。他静静等了一会，冲妹妹点点头。
来到厨房，水龙头里滴答着浑浊的水珠。他拿出一个破口的小瓷碗，吹去碗底的浮灰，
又用袖口细细擦拭。小心地接了小半碗，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把水碗递给妹妹。“来，
曦曦，先喝点‘魔力泉水’，这是王国赐予我们的‘生命之源’。
”看着妹妹小口小口啜饮冰凉的浑水，他眼中的饥渴更盛。目光扫过空荡荡的，
落满油污的厨房。米缸见了底，里面连只死老鼠都没有。唯一的菜篮里只有几片烂掉的菜叶，
枯成黑色，散发着酸腐气息。绝望无声的席卷他的全身。突然，
他的目光定格在橱柜最上方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皮盒子。那是奶奶的遗物，
父母似乎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微弱的希望之火重新点燃。陈晨搬来一个摇摇晃晃的凳子，
踮起脚，费力地去够那个盒子。灰尘簌簌落下，迷了他的眼。终于，盒子被他取了下来。
打开的那一刻，陈晨的心跳几乎停止。里面没有钱，没有粮食。只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以及一小包用牛皮纸紧紧包裹的东西。他颤抖着手剥开牛皮纸。是冰糖！
小半包微微发黄的冰糖！在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下，那晶体折射出如同宝石般的光芒。
真正的“宝石”！“曦曦！快看！”陈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
塞进妹妹嘴里。“来，补充能量！”冰糖在陈曦口中化开，甜蜜的味道让她幸福的眯起眼，
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哥哥，好甜！你也吃呀！
”陈晨看着妹妹满足的样子，感觉自己胃里的绞痛似乎都减轻了些。他坚决地摇摇头，
把剩下的冰糖重新包好，藏进自己贴身的衣兜里。“哥哥是探险队长，要负责保管物资，
喝点泉水，就会全身充满力量。”他用装作严肃的用“规则”说服陈曦。整个白天，
他们就在这间冰冷的屋子里“探险”。陈晨给妹妹读捡来的缺页童话书，他不识字，
就看着图片编故事。他们把墙上的裂缝想象成通往异世界的峡谷。
把漏雨的屋顶想象成能看见星空的天窗。然而，童话无法果腹。随着时间的推移，
冰糖带来的微弱能量很快消耗殆尽。饥饿感如同潮水，一波比一波汹涌地袭来。
陈曦开始小声啜泣，陈晨也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四肢冰冷发麻。他小心敲着父母的门，
却只得来了父母不耐烦的呵斥和母亲有气无力的回应。
“自己去找吃的......别烦我们......”世界，仿佛一个冰凉的，可怕的，
正在缓缓收紧的钢铁牢笼。傍晚时分，陈曦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蜷缩在泡沫板上，
呼吸微弱。陈晨紧紧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逐渐冰凉的身体。
就在陈晨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破损的窗外传来。“喂，
两个娃儿......”巷口修鞋的老爷爷，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上布满皱纹。
他看了看他们苍白的脸和渴望的眼神，叹了口气，从身边一个铝制饭盒里，
拿出两个还带着些许温气的白面馒头。“拿去吃吧。”老爷爷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表情，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陈晨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那温热的馒头被塞进手里，真实的触感和淀粉的香气才让他回过神来。
“谢......谢谢爷爷！”他猛地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陈曦也学着他的样子，
笨拙地弯腰。老爷爷摆了摆手，没再说话，低头向远方走去。那一刻，这两个馒头，
仿佛不是食物，而是来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一丝微光。陈晨没有立刻吃掉，
他紧紧攥着馒头，关上窗，拉着妹妹坐会泡沫板，仿佛将所有的冷漠都关在了外面。
他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妹妹。另一个小心地掰成两半，将稍大的那一半也给了她。“曦曦，
慢点吃，喝点水。”他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心地叮嘱着。
自己则小口小口地吃着那半块馒头，细细咀嚼，仿佛要将每一丝甜味都榨取出来。
这是他们好多天来，第一次吃到温热的食物。胃里被填充的踏实感，
让他们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这个晚上，因为这两个馒头，
变得格外“富裕”而平静。陈晨甚至有力气给妹妹讲了更长的“宝石王国”的故事，
房间里罕见地有了些许微弱的笑声。他们依偎在角落里，分享着那床破旧却唯一的棉被。
胃里有了食物，身体也暖和了些，陈曦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陈晨抱着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