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野人相处的日子

一暴雨砸在阔叶上的声响像千万面战鼓，刘佳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登山靴在腐殖层上打滑的瞬间，标本夹边缘的玄武岩切片险些划破冲锋衣。

腕表指向下午三点十七分，可林间的光线已经暗得像是暮色四合。

"王队！

能听见吗？

"她第无数次按住对讲机按钮，电流杂音里隐约传来半句"往北..."，旋即被雷声吞没。

防水地图在狂风里翻卷成扭曲的蛇，标注着红圈的勘探区坐标被雨水洇成模糊的墨团。

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采集的云母碎屑，刘佳贴着冷杉树干慢慢蹲下。

三小时前发现的带状矿脉让整个勘探队陷入狂喜，那些在放大镜下闪着幽蓝光泽的结晶体，此刻正在她贴身口袋里发烫。

可当暴雨冲垮临时标记，连军用指南针都开始诡异地原地打转时，经验丰富的队长第一次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小刘原地待命，其他人扇形搜索。

"王队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时，她正用地质锤敲击露头岩层。

等再抬头，墨绿色雨帘里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狼嚎就是在这时刺破雨幕的。

第一声悠长的嗥叫从东南方传来时，刘佳以为是幻觉。

但当第二声、第三声嚎叫形成合围之势，她突然想起进山前护林员的警告——今年西伯利亚狼群的活动范围南移了二十公里。

七匹灰影在五十米外的白桦林间交错穿梭，领头公狼肩胛骨凸起的弧度像柄弯刀。

刘佳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能清晰看见狼群交替掩护的队形，那是比人类战术更古老的狩猎智慧。

"慢慢退，别跑..."她默念着野外生存手册的条款，右手摸向腰间的地质锤。

背包里的信号弹在颠簸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潮湿的空气让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熄灭了。

头狼的利齿离她咽喉还有三米时，刘佳抓住了那棵倾斜的白桦。

树皮上的苔藓在掌心碎裂，登山靴在树干上蹬出的凹痕里渗出乳白色树液。

五米高的横枝在身下颤动，狼群金棕色的瞳孔在暮色里燃成火点。

"咔嚓！

"当第三匹狼用肩胛撞击树干时，刘佳终于看清它们真正的战术。

年轻母狼在左侧佯攻，右侧两匹壮年狼的撞击带着精准的节奏感。

白桦纤维断裂的脆响混着她的冷汗滴落在头狼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