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酒与解约函》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具上,晃得人有些眼晕。
高级西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每一张餐桌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低声絮语与杯盘轻碰的声音交织,营造着上流社会特有的氛围。沈念娇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精致的餐点几乎未动。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简约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这是顾衍舟上个月从巴黎带回来的,和此刻坐在他对面,
那位刚回国的苏晚晴小姐身上的裙子,是同一个品牌,相似的设计。“阿舟,
”苏晚晴放下刀叉,声音娇柔,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沈念娇,
“我记得你最爱喝这家餐厅的勃艮第红酒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尝尝。”她说着,
伸手去拿醒酒器,手腕却忽然一歪。深红色的液体,带着冰冷的触感,
精准地泼洒在沈念娇的白色连衣裙上,迅速晕开一大片刺目的污渍。“哎呀!
”苏晚晴轻呼一声,掩住嘴,眼睛里却毫无歉意,只有一丝得逞的快意,“真是不好意思,
沈小姐,我手滑了。”她转向顾衍舟,语气带着撒娇般的委屈,“阿舟,
我不喜欢她和我穿同款,看起来……怪廉价的。”瞬间,周围几道目光隐晦地投了过来,
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沈念娇没有动。她没有去看自己狼狈的裙摆,
也没有去擦拭顺着布料往下滴落的酒液。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目光越过带着挑衅笑容的苏晚晴,直接落在了主位上的那个男人身上。
顾衍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面容俊美却冷峻。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蹙眉看了过来,
视线在那片狼藉的裙摆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对上沈念娇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语气里带着惯常的不耐与一丝命令:“念娇,别愣着。去洗手间处理一下,或者,
”他顿了顿,声音冷淡,“直接换掉。以后,别穿白色了。”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
精准地打开了某个封闭已久的匣子。
三年来的无数个片段在她脑中飞速闪回——他让她模仿苏晚晴的穿着打扮,
学习苏晚晴的言行举止,放弃她喜欢的浓烈色彩,只因为“晚晴喜欢素净”。
她像个提线木偶,扮演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够了。真的够了。沈念娇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彻底的释然。她拿起手边的餐巾,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并不存在的污渍,然后,在顾衍舟逐渐变得疑惑的目光中,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银行卡被轻轻放在铺着白色桌布的桌面上,
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顾先生,”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大不小,
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这张卡里有你当初支付的所有费用,我一分未动。
我们的三年合约,从昨天午夜起,正式到期了。”顾衍舟脸上的冷漠表情瞬间凝固,
像是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钱货两清。”沈念娇站起身,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小心翼翼的眷恋与卑微的讨好,只剩下疏离的客套,“再见。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罕见的错愕神情,也不去理会苏晚晴惊疑不定的目光,挺直脊背,
踩着脚下那双因为配合“角色”而穿的不太习惯的高跟鞋,一步一步,
平稳地朝着餐厅大门走去。裙摆上的红酒渍像一朵颓败的花,
却丝毫掩盖不住她此刻决绝的姿态。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旋转门后,
顾衍舟才仿佛回过神来。他看着桌上那张孤零零的银行卡,
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混合着恼怒和不信的冷笑。“沈念娇,”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玩欲擒故纵?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高看你一眼?你会回来求我的。”他端起酒杯,
将里面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那辛辣的滋味,
却莫名地没能压住心底突然泛起的一丝莫名慌乱。第二章:《谁的舞台》离开餐厅,
沈念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买了一套舒适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
换下了那身沾满红酒的“戏服”。站在试衣镜前,
看着镜中那个褪去精致伪装、回归简单模样的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受着一种名为“自由”的空气涌入肺腑。她没有回那个充满了顾衍舟痕迹的公寓,
那里的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直接回到了学校,用顾衍舟当初给的那笔“合约酬劳”,
在校外租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然后全身心投入到了毕业话剧《新生》的排练中。
话剧社的排练厅里,充满了年轻人的热情与活力,这里没有步步为营的算计,
也没有需要时刻揣摩的“白月光”模板。沈念娇凭借扎实的功底和充沛的情感,
成功拿下了女主角的角色。“念娇,刚才这段情绪非常到位!
就是这种挣脱枷锁、破茧重生的感觉!”导演,也是戏剧社的学长周砚,在台下用力鼓掌。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笑容温和,眼神清澈,是那种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优秀青年。
“谢谢学长。”沈念娇擦了擦额角的汗,回以一个真诚的笑容。这是她三年来,
第一次不需要模仿任何人,只做沈念娇自己而露出的笑容。周砚走到她身边,
和她探讨着下一幕戏的走位和情绪表达。他专业而耐心,举止有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却又能让她感受到被尊重的欣赏。排练结束时,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约着一起去食堂。
“念娇,一起啊!听说今天三食堂有糖醋排骨!”“好,等我收拾一下。”沈念娇笑着应道,
声音轻快。与此同时,顾衍舟的世界却像是失去了平衡的陀螺,开始失控地乱转。
早餐的咖啡要么太烫要么太凉,吐司烤得要么太焦要么太生,再也合不了他的口味。
衣帽间里,没有一件熨烫妥帖的衬衫,助理送来的新款,颜色款式都让他觉得别扭。
夜里回到那间空旷冰冷的公寓,再也没有一盏为他亮着的灯,
也没有那个会轻声问他“要不要吃点点心”的人。他开始变得极其易怒,
办公室里时常能听到他训斥下属的声音。“她到底想怎么样?
”又一次将不合口味的午餐推开后,顾衍舟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难道真要我去请她回来?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荒谬又憋屈。他,顾衍舟,
何时需要在一个用钱买来的女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不适感,
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神经。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动用了关系,
轻易查到了沈念娇的近况。得知她每天都在学校话剧社排练,
顾衍舟鬼使神差地推掉了一个晚间的应酬,驱车来到了A大。排练厅的后门虚掩着,
里面有灯光和台词声传来。他放轻脚步,走到门边,透过那道缝隙向里望去。
只见沈念娇穿着简单的戏服,站在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正与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对戏,脸上洋溢着顾衍舟从未见过的、生动而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伪装,充满了自信与投入。那个男生,应该就是资料里提到的学长周砚。
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顾衍舟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灼痛起来。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甚至可以说是……迷人的笑容?
她在他身边的三年,永远是一副低眉顺眼、刻意模仿的温顺模样,何曾有过这般鲜活的光彩?
第三章:《无关的先生》排练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沈念娇和周砚一边讨论着刚才的细节,一边并肩走出排练厅。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
却让人感觉格外清爽。刚走出大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他们面前,
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低气压。沈念娇脚步一顿,抬起头,
对上了顾衍舟那双压抑着怒火的深邃眼眸。他显然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身上昂贵的西装与周围青春随性的环境格格不入。“念娇,”顾衍舟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们谈谈。”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腕。
沈念娇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脸上刚刚还残留的排练时的轻松笑意瞬间褪去,换上了一种周砚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疏离。
“顾先生,”她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我们之间,
似乎没有什么需要私下谈的事情了。”“那个男的是谁?”顾衍舟的目光锐利如刀,
扫过一旁的周砚,然后紧紧锁住沈念娇,“你离开我,就是为了他?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这话语里的侮辱意味让周砚皱起了眉头,他上前半步,
下意识地想将沈念娇护在身后:“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周学长,
”沈念娇却轻轻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处理。她重新看向顾衍舟,
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的厌倦。“他是谁,我在哪里,做什么,”她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都与你无关,顾先生。”“与我无关?”顾衍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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