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傅顾成峰之嫡女清瑶,品貌出众,秀外慧中,
特赐婚于皇太子萧玦,为太子妃,择日完婚,钦此。”尖细的嗓音划破顾府上空的宁静,
前来宣旨的太监笑得一脸褶子,将明黄的圣旨递到了我父亲,当朝太傅顾成峰的手中。
“恭喜顾大人,贺喜顾大人,您家这是要出一位未来的国母了啊!
”父亲顾成峰和嫡母刘氏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反而僵硬得像是被腊月寒风吹了三天三夜。
我躲在廊柱后,嘴里含着一块快要化掉的麦芽糖,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将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块。我看着他们,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真好笑啊,
全京城谁不知道,当今太子萧玦是个病秧子,空有个储君的名头,身子骨弱得连风都吹得倒,
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今年,他已经二十有四了。
把我那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嫡姐顾清瑶嫁过去,那不是明摆着让她当寡妇,
断了顾家想靠着新皇登基再上一层楼的青云路吗?父亲强撑着笑脸送走了传旨太监,一转身,
脸色就沉得能滴出水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瑶儿是我们顾家未来的指望,
怎么能嫁给那个将死之人!”嫡母刘氏急得眼圈都红了,抓着父亲的袖子,声音都在发抖。
父亲在厅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最终,他的目光穿过半开的厅门,
落在了廊柱后偷看的我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货物。
我心里冷笑一声,知道我的“好日子”要来了。果然,父亲对着我招了招手,
脸上挤出一个无比“慈爱”的笑容:“欢儿,来,到父亲这里来。”我装作没听懂,
继续嘿嘿傻笑,手里的麦芽糖棍子在空中胡乱挥舞。嫡母刘氏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但还是耐着性子,用哄骗的语气说:“欢儿乖,快过来,母亲给你拿更好吃的糖糕。
”我这才慢吞吞地挪了过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口齿不清地喊:“糖……糖糕……”父亲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盯着我痴傻的脸,一字一句地问:“欢儿,想不想嫁人?
嫁人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歪着头,
仿佛在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半晌,才拍着手叫好:“嫁人!嫁人!要穿漂亮衣服!
”看到我这副模样,父亲和嫡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狠毒的决绝。“老爷,
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嫡母还是有些犹豫。“欺君?”父亲冷笑一声,“一个傻子,
和一个将死之人,皇家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快死的太子,和一个傻子计较嫡庶之分?
只要我们咬死了清欢就是清瑶,谁能奈我何?等那病秧子太子一死,这傻子是殉葬还是守寡,
都与我顾家无关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扎进我的耳朵里。我依旧在傻笑,
口水流得更欢了,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澄明。顾清欢,顾府的庶三女,痴傻了十六年,
也当了他们眼中十六年的废物和累赘。如今,终于到了废物利用的时候了。
他们以为送我去的是龙潭虎穴,是必死的绝境。他们却不知道,
对于在顾家活得猪狗不如的我来说,那座囚禁着一个将死太子的东宫,才是我唯一的生路。
三天后,我穿着本该属于顾清瑶的华贵嫁衣,头顶着沉重的凤冠,
被塞进了一顶狭小而憋闷的喜轿。临走前,嫡姐顾清瑶站在我的面前,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脸上带着悲悯而又轻蔑的笑。她俯下身,
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好妹妹,姐姐真是羡慕你啊,
能嫁给太子殿下,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可要好好‘伺候’殿下,别丢了我们顾家的脸。
”她特意在“伺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份恶毒几乎要溢出来。我抬起头,
痴痴地看着她,然后猛地伸出手,将一手黏糊糊的口水和糖渍,
狠狠地抹在了她那身价值不菲的云锦素衣上。“姐姐……漂亮……”我含糊不清地说。
顾清瑶的脸瞬间扭曲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周围的下人,她恐怕会当场把我撕碎。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在盖头底下,无声地笑了。顾清瑶,顾成峰,
刘氏……你们所有人都等着吧。你们亲手把我送出了顾家的牢笼,来日,
我必定会亲手将你们所有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喜轿摇摇晃晃,一路抬进了皇城,
最终在东宫门前停下。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喧闹的鼓乐,
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宫人引着我,穿过清冷的长廊,将我送入了一间寂静得可怕的婚房。
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听着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等待着我那位传说中命不久矣的夫君。夜色渐深,久到我以为他今晚不会来的时候,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身形清瘦,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然后便是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声停下后,
他才抬起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隔着红色的盖头,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
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自己掀了吧。”他的声音清冷,
带着一丝久病之人的虚弱,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2我听话地伸出手,
笨拙地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因为痴傻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脸。烛光下,
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他比传闻中看起来还要清瘦,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
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幽冷的火。他也在打量我,
目光从我空洞的眼神,扫到我微微张开、挂着一丝晶莹口水的嘴角,
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顾家的女儿?”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点点头,
咧开嘴冲他傻笑,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含糊道:“吃……糕糕……”他没理我,
只是端起了桌上的一碗药。那药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浓郁又古怪的苦味。
就在他准备喝下去的时候,我却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他身边,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碗,然后“啊呜”一口,将里面的药汁全灌进了自己嘴里。
“不苦……甜……”我咂咂嘴,对着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动作僵住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站在一旁的太监和宫女全都吓白了脸,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太子妃她……”萧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偌大的婚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他没有发怒,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看穿。“你为什么要喝我的药?”他问。我歪着头,像是听不懂,
只是指着空掉的药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重复道:“甜的……好喝……”他沉默了。
我当然不是真的觉得这药好喝。方才在他端起药碗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极其细微,
却无比熟悉的味道——“牵机”。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掺在苦涩的汤药里,
便是最高明的太医也难以察觉。它不会立刻致人死地,却会日复一日地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让中毒者身体日渐虚弱,最终在无尽的病痛折磨中死去。和我前世死于实验室意外前,
正在研究的一种神经毒素的原理,何其相似。我喝下这碗药,一是为了向他证明这药有问题,
二是为了赌。赌他这个看似任人宰割的病弱太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能在后宫和朝堂的明枪暗箭中活到现在的储君,绝不可能是个蠢货。果然,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还带着些许喘息,
却让这死寂的房间里多了一丝活气。“有意思。”他看着我,缓缓说道,“顾家送来的,
倒也不是个完全的废物。”我依旧装傻,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重新倒了杯清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从今天起,
你就是这东宫的女主人。”他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清冷,“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别给我惹麻烦,也别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东宫能保你衣食无忧,但也仅此而已。
”他说完,便起身朝着内室走去,竟是要与我分房而睡。我看着他孤清的背影,
知道我今晚的赌局,算是赌对了一半。他起了疑心,但还不够。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彻底相信我,并愿意与我结盟的机会。这个机会,第二天一早就送上门来了。
一大早,宫人就来通报,说顾家大小姐顾清瑶前来探望。我正坐在梳妆台前,
任由宫女给我梳头。听到这个名字,我抓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痴傻的模样,拍着手叫道:“姐姐!姐姐来看我了!
”顾清瑶很快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烟霞色的罗裙,衬得她肤白貌美,
仙气飘飘。她一进来,就满脸“关切”地拉住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妹妹,
你昨晚在宫里过得还好吗?有没有给太子殿下添麻烦?”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眼神里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和鄙夷。不等我回答,
她便自顾自地对周围的宫人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行事难免有些顽劣,
还请各位公公和姑姑多多担待。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看在我们顾家的面子上,
还请……”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挣脱了她的手,指着她头上一支光华流转的凤凰金簪,
大声嚷嚷起来:“要!要那个!亮晶晶!”说着,我就伸手去拔她头上的簪子。
那支凤凰金簪是去年她及笄时,皇后娘娘亲赐的,是她最珍视的宝贝。“顾清欢!
你这个疯子!”顾清瑶尖叫一声,想躲开我的手,却被我死死地抓住了衣袖。
我力气用得极大,只听“刺啦”一声,她那件名贵的烟霞色罗裙,
袖口处被我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你!”顾清瑶气得脸色发白,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然而,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苍白却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顾大小姐,好大的威风。
”萧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在本宫的东宫,对我的人动手,是谁给你的胆子?”3顾清瑶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
又由青转红,精彩纷呈。她慌忙收回手,对着萧玦福了福身,
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颤抖:“殿……殿下恕罪,臣女只是……只是太担心妹妹了,
她不懂规矩,臣女怕她冲撞了殿下,想……想教训她一下。”“教训?
”萧玦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缓缓走到我身边,极为自然地将我护在身后,
那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是这东宫的主人,就算要教训,
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动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还是说,
顾大小姐觉得,顾家的家规,比皇家的规矩还大?”一顶“藐视皇家”的大帽子扣下来,
吓得顾清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女不敢!臣女绝无此意!求殿下明察!
”她伏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躲在萧玦的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姐姐……坏……撕衣服……”我一边说,
一边还举起手里那片从她袖子上撕下来的布料,像是在炫耀我的战利品。
周围的宫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都憋红了脸。顾清瑶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今天本是想来东宫看看我的笑话,顺便在太子面前刷刷存在感,
让他知道他错过了怎样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娶了一个怎样的傻子。谁知道,笑话没看成,
自己反倒成了最大的笑话。萧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他淡淡地说道,“不过,
本宫希望没有下一次。太子妃再如何,也是本宫的人。本宫的人,是好是坏,
是聪明还是愚笨,都只许本宫自己说,旁人,没这个资格。”说完,他拉起我的手,
转身就走,留给顾清瑶一个冷漠的背影。“滚。”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了顾清瑶的心上。直到走出很远,我似乎还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我被萧玦牵着,
走在东宫清冷的回廊上。他的手很凉,掌心却很干燥,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我依旧装作痴傻的模样,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时而指着池子里的锦鲤大叫“鱼鱼”,
时而又去揪路边花丛的花瓣。他没有阻止我,只是沉默地牵着我,任由我“胡闹”。
走到一处僻静的水榭,他才停下脚步,松开了我的手。“刚才,是故意的?”他突然开口,
目光如炬。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傻样,茫然地看着他,嘴里“啊?”了一声,
仿佛完全没听懂。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这双空洞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看了半晌,
他终是放弃了。“罢了。”他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一池碧水,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寻的疲惫,“不管你是不是装的,既然进了这东宫,就安分一点。
外面的那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你今天得罪了顾清瑶,顾家不会善罢甘休。”我心里冷笑,
顾家?他们善罢甘休与否,我根本不在乎。我看着他的侧影,他站在那里,
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可那挺直的脊梁,却又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孤傲。这个人,
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我必须让他看到我更大的价值,
才能让他将我真正视为可以并肩的盟友,而不只是一件“有意思”的玩物。机会,
很快就来了。当天晚上,我照旧被安排在偏殿。半夜里,我却被一阵压抑的呻吟声惊醒。
我悄悄起身,循着声音摸到了萧玦寝殿的窗外。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到他正蜷缩在床上,
浑身冷汗,脸色比纸还要白,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守夜的太监急得团团转,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殿下的心疾又犯了……快……快去请太医!”我眼神一凝,心疾?不,
这不是心疾。这是“牵机”之毒累积到一定程度,开始攻心的症状。再这样下去,
他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不能再等了。我猛地推开房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冲到了萧玦的床边。“都让开!”我发出了进入东宫以来,第一句清晰而完整的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在床上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的太子殿下。他强撑着睁开眼,
震惊地看着我。我没有时间解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三指搭上了他的脉门。脉象沉迟,
细弱如丝,是典型的毒素侵入心脉之兆。“不是心疾,是中毒。”我抬起头,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再不解毒,不出三日,神仙难救。”整个寝殿,
瞬间落针可闻。4.萧玦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透。守在旁边的老太监福安最先反应过来,
他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大胆!太子妃娘娘,您在胡说什么!
殿下的身子一直是太医院的院使亲自照料,怎么可能是中毒!”“太医院使?”我冷笑一声,
甩开福安想要拉我的手,目光直视着床上的萧玦,“是那个每次都只会开些温补方子,
告诉你只要静养便可的刘院使吗?他若不是庸医,便是别人的帮凶!”我的话如同一道惊雷,
炸得整个寝殿的人都懵了。一个痴傻了十六年的庶女,新婚第二天,
竟敢直指太医院的最高首脑是庸医或是奸细,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萧玦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没有呵斥我,只是用一种全新的,探究的目光审视着我。剧痛让他说不出话,
但他眼神里的信息却很明确:证据。“证据?”我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证据就是,你每次病发,都是在子时前后,发作时心口绞痛,
如万蚁噬心,但痛感过后,又会觉得四肢百骸一阵舒泰,对不对?”萧玦的眼神再次一震。
我说的,分毫不差。“那是因为,给你下毒的人,用的是子母双生蛊。母蛊在你体内,
以你的心血为食,每到子时便会发作,啃噬你的心脉。而你每日喝的汤药,闻的熏香里,
都藏着子蛊的粉末。子蛊能暂时安抚母蛊,让你产生好转的假象,但同时,
它们也会在你体内不断累积,加速母蛊的生长,直到最后,将你的心脏彻底吞噬!
”我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将这恶毒的手段娓娓道来,听得周围的宫人无不毛骨悚然,
脸色惨白。“你……你到底是谁?”萧玦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看着我的眼神,
已经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警惕。“我是谁不重要。”我俯下身,
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重要的是,我能救你。”“太子殿下,
别听她胡言乱语!”福安公公急得满头大汗,试图将我拉开,“娘娘怕是魔怔了,快,
快传太医!”“不必了。”萧玦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挥退了想要上前的宫人,一双眼睛依旧死死地锁在我的脸上:“你要如何救我?
”“很简单。”我站直了身体,环视了一下这间看似华丽,实则处处暗藏杀机的寝殿,
“把你寝殿里,所有由你那位‘好皇叔’雍王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尤其是那座紫金麒麟熏香炉。然后,把你喝的药,换成我开的方子。
”提到“雍王”和“紫金麒麟熏香炉”时,我清楚地看到,萧玦的眸光骤然冷了下去。
那熏香炉就摆在不远处的案几上,造型精美,炉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
炉顶的口中正丝丝缕缕地飘出安神的白烟。那正是子蛊粉末的来源。萧玦沉默了。
他不是在怀疑我的话,而是在权衡。相信我,
就等于承认自己过去几年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身边最信任的人,都可能是敌人。
不相信我,就是继续在温水煮青蛙的绝境里,慢慢等死。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就在这时,
我突然“哎呀”一声,像是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那座紫金麒麟熏香炉扑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名贵的紫金香炉被我撞翻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里面尚未燃尽的香灰和香料洒了一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安公公吓得魂飞魄散,
立刻跪地求饶。我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地缩到墙角,抱着头,
嘴里又开始念叨:“坏了……坏了……不是我……”萧玦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又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瞬间从一个言辞犀利的“神医”变回痴傻模样的我,
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他知道,我这是在用我的方式,替他做出选择。良久,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福安下令:“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以后,这殿里,
不许再点任何熏香。”福安愣住了,抬头看向萧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玦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沙哑却坚定:“还有,去,按太子妃说的,抓药。
”5.福安公公最终还是领命而去,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寝殿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躺在床上的萧玦。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忍受着蛊毒发作后的余痛,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没有再继续装傻,而是走到桌边,拿起纸笔,
迅速写下了一张药方。方子上的药材大多是用来压制蛊虫,祛湿排毒的烈性药,
与太医院开的温补方子截然相反。写完后,我走到床边,将药方递给他。他没有睁眼,
只是虚弱地问:“你到底是谁?顾家一个痴傻的庶女,不可能懂这些。
”“一个想活下去的人。”我淡淡地回答,“太子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光芒。“交易?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交易?”“资格就是,我能解你身上的蛊,
能让你从一个任人摆布的病弱太子,变成真正手握权柄的储君。”我的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自信,“而我想要的,也很简单。”我顿了顿,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等殿下将来登临九五,我只要你一道圣旨,让我亲手清算顾家,
让他们为过去十六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的要求,无异于让他为了一个女人,
去对付自己的岳家,当朝太傅。这在任何人听来,都是一个疯狂的提议。萧玦却笑了。
他撑着床沿,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帮你报仇?
”“不,是合作。”我纠正道,“殿下的敌人是雍王,是朝堂上所有想让你死的人。
我的敌人是顾家。但顾家早已是雍王一党,我们的敌人,从根本上是一致的。你帮我,
就是帮你自己在朝中清除一个重要的敌对势力。”我将我们之间的关系,
清晰地定义为利益捆绑。没有感情,只有合作。这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萧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欣赏,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好一个‘合作’。”他低声说,随即朝我伸出了手,“药方拿来。”我将药方递到他手中。
他垂眸看着上面清隽有力的字迹,与我痴傻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本宫凭什么相信,
你这药方不是另一碗毒药?”他问。“殿下别无选择。”我直截了当地说,“要么,
信我一次,我们一起杀出一条生路。要么,你就继续喝着刘院使的‘灵丹妙药’,
等着心脉被彻底啃噬干净的那一天。怎么选,殿下自己定夺。”我把选择权又一次抛给了他。
说完,我便转身退到一旁,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我知道,他一定会选第一条路。
因为,在他的骨子里,和我是一样的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果然,半晌之后,
他将药方递给了门外候着的宫人。“去,就按这个方子抓药。记住,
此事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你们所有人都提头来见。”他的声音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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