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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悬疑灵异《鬼眼新娘之灵媒侦探苏晚第二部》,男女主角沐阳小斌苏晚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沐阳小斌”所著,主要讲述的是: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的悬疑灵异全文《鬼眼新娘之灵媒侦探苏晚第二部》小说,由实力作家“沐阳小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895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0 20:27:23。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鬼眼新娘之灵媒侦探苏晚第二部
第一章:沪上烟云民国十五年,秋,上海。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潮湿的空气,
与有轨电车的“叮当”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共同谱写着这座东方巴黎永不疲倦的喧嚣。霓虹初上,勾勒出外滩万国建筑群璀璨的轮廓,
光芒倒映在浑浊的江水里,浮光掠金,如同一个华丽而虚幻的梦。然而,
在这极致的繁华背面,总有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流淌着不为人知的暗涌。法租界,霞飞路。
与主干道的车水马龙稍隔一段距离,一条栽种着高大法国梧桐的弄堂深处,
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黄铜招牌,
上面是娟秀却有力的两个字——“灵犀阁”。门内,别有洞天。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旧书籍特有的气味。布置算不得奢华,却极为清雅。
梨花木的书案,素色的沙发,多宝格里摆放着几件看似寻常却古意盎然的瓷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整面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古籍和洋装书,内容庞杂,
从《梦的解析》到《云笈七签》,从《洗冤集录》到《民俗怪谈录》,跨越东西,包罗万象。
书案后,苏晚搁下手中的狼毫小楷,轻轻吹了吹刚写好的案卷摘要。十八岁的她,
宛如一株经历风雨后悄然绽放的白玉兰。昔日顾家深宅中的惊惶与青涩已被时光洗去,
沉淀为眉宇间一抹挥之不去的沉静。她穿着一件月白色暗纹软缎的改良旗袍,款式简洁,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身段,也更便于行动。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
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平添几分温婉。唯有那双眼睛,清澈依旧,
却更深了。当她凝神静气时,眸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非人的洞察力,仿佛能穿透皮囊,
直视灵魂的底色,或者……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便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那双自出生起便伴随着她的“鬼眼”,
以及三年来从未停止研习的《灵犀录》。“灵犀阁”,
名义上是一家提供心理咨询和民俗顾问的事务所,
接待那些受噩梦、焦虑、或是觉得家宅不宁、冲撞了什么的客人。
苏晚会用一些心理疏导的方法和《灵犀录》中安神定魄的温和法门,为他们排解困扰。
但真正让“苏先生”之名在上海滩某个特定圈子里悄然流传的,
是那些涉及“异常”、寻常警探或私家侦探束手无策的案件。她能“看见”,能“感知”,
能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触及真相的核心。助手阿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添了些热茶。
阿秀是苏晚两年前救下的一个孤女,心思缜密,口风紧,对苏晚忠心不二,
负责打理日常杂务和接待客人。“晚姐,下雨了。”阿秀看向窗外。苏晚也抬眼望去。
窗玻璃上,细密的雨丝划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迹,将外面梧桐树的叶片洗得碧绿透亮。
秋雨带来的凉意,似乎也渗进了这方温暖的小天地。“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目光重新落回案卷。这是关于上周处理的一起富商祖坟被恶意破坏、导致家宅不宁的案子,
她已经解决了,正在做最后的记录归档。酬金不菲,足以维持“灵犀阁”数月的开销,
也让她在上海这寸土寸金之地,得以拥有这一方独立的天地。离开苍南镇顾家,已近三年。
当初顾霆山履行诺言,赠予的银钱足够她挥霍一生。但她没有选择隐姓埋名、安逸度日。
那三年的经历,如同烙印,刻在了她的生命里。她无法假装看不见那些游荡的魂灵,
无法对那些被阴邪所害的普通人视若无睹。更重要的是,《灵犀录》中的奥义,
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驱使着她去探索,去运用这份非常之力。上海,
这座华洋杂处、光怪陆离的都市,充满了机遇,也隐藏着无数秘密与黑暗,
正是她这类人最好的栖身之所和舞台。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特殊之处,
只用“直觉敏锐”、“精通民俗”来解释她的能力。
唯有在深夜独自修习《灵犀录》中的符咒心法时,她才会完全释放那份与众不同的感知。
那枚顾云深留下的玉佩,被她用红绳系着,贴身佩戴。三年来,它温润依旧,
偶尔在她心神激荡或接触强大阴邪之气时,会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
仿佛故人无声的守护。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苏晚的思绪。阿秀前去应门,
片刻后引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来人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身着墨绿色丝绒旗袍,
外罩一件昂贵的紫貂皮坎肩,颈项间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然而,
这身珠光宝气却无法掩盖她面容的极度憔悴。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精心描绘的妆容也遮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惊惶与疲惫。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只小巧的鳄鱼皮手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先生……”妇人未语先哽咽,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您……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杜家!”苏晚起身,温和地示意她坐在沙发上:“杜夫人,
请坐下慢慢说。” 她之前已从预约电话中得知,来者是上海滩纺织业巨头杜月明的夫人,
林婉芝。阿秀奉上一杯安神的热茶,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林婉芝接过茶杯,手却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但眼中的恐惧却愈发浓重。“苏先生,我家老爷……他中邪了!
他……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林婉芝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半个月前,
他去外地谈生意回来,人就开始不对劲。起初只是精神恍惚,容易发脾气,
我们只当是旅途劳顿。可后来……后来就越来越可怕!
”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开始胡言乱语,对着空屋子说话,有时像在和人争吵,
有时又像在哀求……深更半夜,他会突然坐起来,用指甲在卧室的墙纸上抠划,
划出一些……一些非常可怕的图案!我偷偷请了西医,说是癔症,开了安神的药,
一点用都没有。又请了几位有名的法师、神婆,钱花了不少,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
可老爷他……他反而更严重了!苏先生,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林婉芝伸出手,
想要抓住苏晚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听说您是有真本事的,能通晓阴阳,
解决那些……那些‘不干净’的事情。求求您,救救月明,救救我们杜家!再这样下去,
这个家就要散了!”苏晚没有躲闪,任由林婉芝冰凉的手指抓住自己的手腕。
她能清晰地“看”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腐朽与怨恨气息的黑色秽气,
正缠绕在林婉芝的周身。这气息并非源于她自身,而是长期与某种极阴邪之物近距离接触,
被其散发出的负面能量所侵染。看来,杜家遇到的,绝非简单的疾病或心理问题。
苏晚的目光沉静,声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杜夫人,我需亲自去见见杜先生,
并仔细查看一下贵府的环境,才能做出判断。”林婉芝如同听到了特赦令,连连点头:“好,
好!随时都可以!苏先生,只要您能救老爷,酬金方面……”苏晚轻轻抬手,
止住了她的话头:“杜夫人,酬金之事,按灵犀阁的规矩即可。另有一点,
无论最终能否解决,也无论您看到或听到什么,关于我的方法手段,请务必保密。
”“我明白!我明白!”林婉芝忙不迭地保证,“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窗外的雨,
似乎更密了一些。雨声敲打着屋檐,淅淅沥沥,仿佛预示着一段新的、未知的冒险,
即将在这座繁华与罪恶并存的都市里,悄然拉开序幕。苏晚望着窗外迷蒙的雨景,眼神深邃。
杜公馆……那里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第二章:杜公馆迷影杜公馆坐落于法租界西区,
一片以幽静和昂贵著称的别墅区内。黑色的铁艺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当林婉芝的汽车驶近时,大门才缓缓由内打开,穿着整齐制服的门房躬身行礼。
汽车沿着一条蜿蜒的柏油路行驶,路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低矮的灌木丛,
间或点缀着几棵姿态优美的罗汉松。然而,在苏晚的“鬼眼”中,这片看似规整优雅的庭院,
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败之气。草木虽绿,却缺乏生机盎然的灵动,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仿佛连声音都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吸走了,安静得过分。
林婉芝引着苏晚步入主楼。客厅宽敞奢华,欧式的沙发,波斯的地毯,
水晶吊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但苏晚一踏入这里,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那股在林婉芝身上感应到的阴秽之气,在这里变得浓郁了数倍,如同看不见的粘稠蛛网,
弥漫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温度似乎也比外面低了几度,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苏先生,您看……”林婉芝忐忑地看着苏晚。“先去看看杜先生吧。
”苏晚的声音依旧平和,目光却已如雷达般扫过客厅的布局。家具摆放看似寻常,
但几个关键的位置,比如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壁炉上方,都隐隐有气机阻滞之感,
并非风水问题,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扭曲了。二人走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楼梯,
来到二楼的主卧。林婉芝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门开的瞬间,
一股混杂着浓重药味、汗液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东西腐烂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让苏晚呼吸一窒。卧室里光线昏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紧拉着,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杜月明躺在床上,盖着锦被,双眼空洞地瞪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雕花。他脸颊深陷,
颧骨突出,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嘴唇干裂起皮。他时不时地会蠕动嘴唇,
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时而像是恐惧的呜咽,时而又像是愤怒的低吼。苏晚开启鬼眼,
凝神望去。这一看,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杜月明的整个灵台眉心印堂处已被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彻底笼罩。那黑气并非静止,
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甚至分出丝丝缕缕,试图钻入他的耳、鼻、口七窍之中。
他的三魂七魄,代表理智与意识的天魂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几乎被压制得无法感知;代表人魂命魂的身心联系也摇摇欲坠,
生机正在被不断蚕食;唯有代表本能与情感的地魂,在黑气的侵蚀下,
散发出混乱、恐惧与痛苦的波动。而在那团盘踞于他灵台核心的黑气深处,
具体、也更加狰狞的东西——一个扭曲的、由无数痛苦面孔和怨念强行糅合而成的外来灵体!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不断翻滚的黑雾,雾气中时而浮现出狰狞的眼眸,
时而伸出虚幻的利爪,牢牢地吸附在杜月明的魂魄之上,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能量。
“不是简单的附体……”苏晚心中凛然。寻常鬼魂附身,多是借体栖身或完成执念,
形态相对稳定。而眼前这东西,充满了人为炼制过的暴戾与混乱气息,
更像是一种邪术造就的怨傀,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折磨宿主,直至其崩溃死亡。
她的目光从杜月明身上移开,扫过卧室。昂贵的西洋墙纸上,
果然布满了许多凌乱、深刻的划痕。那些划痕看似毫无章法,但在苏晚眼中,
它们隐约构成了某种残缺的、扭曲的符文阵列。
这是《灵犀录》中曾隐晦提及的一种极其古老而恶毒的邪阵,
名为“蚀魂锢灵阵”的简化变体,作用正是缓慢地侵蚀生魂,
并将其痛苦与恐惧转化为滋养邪灵的能量!是谁?竟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商人?
“杜夫人,”苏晚收回目光,看向面色惨白的林婉芝,声音低沉而严肃,“杜先生的情况,
比想象的更复杂。他并非普通的中邪,而是被人以邪术暗算,
魂魄正被一种炼制过的‘怨傀’侵蚀。”林婉芝吓得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门框:“邪术?
怨傀?苏先生,这……这……”“您先别慌。”苏晚稳住她,“当务之急,
是找到这股邪气的源头。杜先生发病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或者带回过什么不寻常的物品?尤其是……从外地带回来的。”林婉芝努力平复呼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特别的人……老爷那次是去和苏南的几个纱厂老板谈合作,
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永盛纺织’的马文才。那人……风评一向不太好,手段狠辣。
至于东西……”她皱着眉思索,忽然眼睛一亮:“有!老爷回来时,带了一个花瓶!
说是从那个牵线的南洋商人手里买的,是件古董,能招财进宝!他特别喜欢,
就放在书房里了!”南洋花瓶?招财进宝?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许多邪术,
尤其是南洋一带的降头、巫蛊,都擅长将恶毒的目的伪装成吉物,诱人将其请回家中。
“书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苏晚立刻道。
第三章:南洋邪瓶杜公馆的书房位于二楼走廊的尽头,与主卧相隔不远。
林婉芝带着苏晚走到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手放在黄铜门把上时,明显犹豫了一下,
脸上闪过一丝畏惧。“苏先生,就是这里。”她声音压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散发出的阴邪之气比卧室那边更加浓烈、更加纯粹。
它像是一个不断散发污秽的源头,污染着整个杜公馆的气场。“杜夫人,请开门。
”苏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婉芝深吸一口气,拧动门把,
推开了书房的门。书房内的景象与卧室的混乱压抑截然不同。这里布置得极具格调,
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塞满了中外书籍。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摆在窗前,
上面文房四宝俱全。房间一角还设有一个小型休息区,摆放着皮质沙发和茶几。然而,
苏晚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吸引到了正对着书桌的多宝格上。在那格子的最中央,
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约一尺来高的花瓶。那就是林婉芝口中的“南洋古董花瓶”。
即使在寻常人眼中,这花瓶也颇为精美。瓶身是浓郁的珐琅彩,色彩对比强烈,
以赤金、靛蓝、翠绿为主,
描绘着一幅充满异域风情的图案:几个身姿曼妙的南洋舞女正在棕榈树下翩跹起舞,
周围环绕着演奏乐器的乐师和盛装的人群,场景看起来热闹而欢庆。
但在苏晚的“鬼眼”凝视下,这花瓶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恐怖景象!瓶身上那些鲜艳的色彩,
仿佛是用凝固的血液和污秽调和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那些看似欢快的舞女和乐师,
她们的脸孔在苏晚的感知中扭曲变形,嘴巴张开发出无声的尖啸,眼神空洞绝望,
舞姿也变成了挣扎的姿势。她们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在瓶身上,
承受着永恒的折磨!整个花瓶被一股浓稠如墨、几乎化为实质的邪异能量所包裹。瓶口处,
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活物触手,不断逸散出来,蜿蜒爬行,大部分如同受到指引般,
穿透墙壁和空间,连接向主卧方向杜月明的身体,
持续输送着怨毒与侵蚀;另一些则弥漫在整个书房,甚至透过门缝,污染着更广阔的区域。
“聚怨瓶……”苏晚低声吐出三个字,心头寒意骤生。这绝非普通的招财之物,
而是南洋邪术中最恶毒的法器之一!她在《灵犀录》的残卷中见过类似记载。
这是由修为高深的降头师或邪术师,寻找到特定时辰横死、怨气极重之人,
以残酷秘法将其魂魄剥离、炼化,抹去其大部分意识,只留下最纯粹的痛苦、恐惧与怨恨,
然后强行封入特制的容器中。炼制过程极其复杂邪恶,
往往需要多个怨魂才能炼成一个“聚怨瓶”。此瓶一旦被请入家中,便会伪装成吉物,
潜移默化地吸收宿主的福运、财气乃至生机,
并以其产生的负面情绪恐惧、焦虑、愤怒为食粮,不断壮大自身。宿主会日渐憔悴,
家宅不宁,最终往往死于非命或精神崩溃。而炼制和控制此瓶的邪师,则能远程操控,
窃取甚至转移宿主的气运,杀人于无形!永盛纺织的马文才……这场商业竞争,
已然动用了如此灭绝人性的手段!“苏先生,这瓶子……真的有问题?
”林婉芝看着苏晚凝重的脸色,声音发颤。“问题极大。”苏晚肯定道,目光锐利如刀,
“杜夫人,此物名为‘聚怨瓶’,并非招财,而是至邪之物。
杜先生正是被瓶中炼化的怨灵侵蚀魂魄,才变成如今模样。
它正在不断吸收杜先生的生机和气运。”林婉芝吓得倒退一步,
脸色惨白如纸:“那……那快把它拿走!砸了它!”她说着,竟要冲上前去。“不可!
”苏晚一把拉住她,语气严肃,“此物已通过某种方式与杜先生的气机紧密相连,
贸然移动或毁坏,会瞬间引动瓶中所有怨气反噬,
杜先生立时便有魂飞魄散、暴毙当场的危险!”林婉芝闻言,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全靠苏晚扶着才勉强站住,绝望地喃喃:“那……那怎么办?难道就没办法了吗?”“有,
但需谨慎。”苏晚扶着她,目光再次投向那邪恶的花瓶,“必须先布置法阵,
切断它与杜先生之间的联系,将其力量暂时隔绝封印,然后再想办法安全地净化或摧毁它。
这个过程不能有丝毫差错,也需要绝对安静,不受打扰。”就在这时,
书房门口传来一个略带不悦的年轻男声:“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是?
”苏晚和林婉芝同时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
约莫二十出头,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与杜月明有几分相似,
但更显斯文俊朗。只是他此刻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打量着苏晚。“文瀚!”林婉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有些慌乱,“你回来了?
这位是苏先生,是我请来……请你父亲看病的……高人。”“高人?
”杜文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苏晚年轻清丽的脸庞上停留片刻,
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妈,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父亲需要的是科学的诊断和治疗,
圣约翰医院的史密斯博士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您怎么又相信这些民间迷信、装神弄鬼的把戏?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带着受过西式高等教育的优越感和对传统玄学的彻底否定。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杜文瀚身上并无邪气缠绕,甚至阳气比寻常人还要旺盛一些,
显然是心智坚定、不信鬼邪之人。但他的突然出现,以及他表现出的强烈反对,
无疑给接下来的净化行动带来了巨大的变数。而且,苏晚那敏锐的直觉告诉她,
杜文瀚对母亲请“高人”之事如此反感,似乎并不仅仅是出于所谓的“科学信仰”。
那眼神深处,似乎还隐藏着别的、更复杂的情绪。“文瀚!你怎么说话呢!
”林婉芝有些生气,又怕得罪苏晚,连忙对苏晚道歉,“苏先生,对不起,这是我儿子文瀚,
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不久,他不懂这些……”苏晚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她平静地迎上杜文瀚审视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杜少爷,科学有其边界,
世间亦存在科学暂时无法解释之事。杜先生的病症,显然已非寻常医学范畴。
我受杜夫人所托前来查看,自有我的依据和方法。”杜文瀚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
目光扫过那个花瓶:“依据?方法?就是盯着这个我父亲心爱的花瓶胡说八道吗?
这是我父亲亲自带回来的,怎么可能是什么邪物?我看是有些人故弄玄虚,想趁机敛财吧!
”“文瀚!住口!”林婉芝厉声喝道,气得浑身发抖。苏晚却没有动怒,
只是淡淡地看着杜文瀚,心中疑虑更深。他对这个花瓶的维护,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了。
是真的出于对父亲心爱之物的保护,还是……另有原因?她不再与杜文瀚争辩,
转而看向林婉芝,语气坚定:“杜夫人,时间紧迫。今夜子时,阴气最盛,
也是那邪物力量最强、与杜先生联系最紧密之时。我必须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切断它们的联系。请您务必确保,今夜书房和杜先生卧室附近,绝对无人打扰。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杜文瀚,意有所指:“尤其是……任何人。
”林婉芝此刻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苏晚身上,连忙点头:“苏先生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杜文瀚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婉芝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眼神制止,
最终只能忿忿地瞪了苏晚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苏晚和那不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南洋邪瓶。苏晚知道,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她不仅要对付这邪恶的法器,还要提防来自活人的干扰。今夜子时,注定不会平静。
第四章:暗夜交锋夜色渐深,秋雨未停,反而更密了些,敲打着杜公馆的窗棂,
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刮,为这个不眠之夜更添几分阴森。杜公馆内,
仆人们早已被林婉芝严令待在各自房内,不得随意走动。主楼一层和二楼走廊,
只留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晕,将建筑物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
仿佛潜藏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阴影。苏晚拒绝了林婉芝安排的客房,
选择独自留在书房隔壁的一间小会客室里做准备。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专注。油灯下,
她摊开随身携带的羊皮卷——那是她三年来凭记忆和领悟,重新整理抄录的《灵犀录》精要。
纤细却稳定的手指拈起上好的朱砂,混合着晨曦采集的露水和少许她自身温养的灵血,
在一张张裁剪好的特制黄符纸上,缓缓绘制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
“金光护身符”、“安魂定魄符”、“破邪煞符”……每一笔都凝聚着她的精神力量,
符成之时,隐隐有微光流转。她绘制得极其认真,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不仅是技术的考验,更是心力的消耗。最后,她取出三枚古朴的铜钱,按照三才方位,
压在绘好的主要符阵基点上。又拿出一小捆浸泡过特殊药液的红色丝线,
准备用来布设隔绝气机的“红线阵”。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渐渐逼近子时。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隔壁书房里那股邪异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活跃,
如同沉睡的凶兽正在苏醒。丝丝缕缕的黑气几乎要透墙而过,
带着令人心烦意乱的窃窃私语和恶意的窥探。子时正刻,阴气鼎盛!苏晚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清光一闪。她将绘制好的符箓按顺序放入怀中,手持那捆红线,深吸一口气,
推开了小会客室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温度明显比之前更低。书房的门缝下,
隐约可见有粘稠如沥青般的黑气正在缓缓溢出。她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书房门。
室内景象已然大变!那南洋邪瓶不再安静,瓶身正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瓶身上的珐琅彩绘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舞女和乐师在黑气的缭绕下疯狂舞动,
表情痛苦狰狞。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邪气如同实质的墨汁,从瓶口汹涌而出,
几乎充满了大半个书房,让灯光都变得昏暗不定。苏晚屏住呼吸,脚踏七星步,
身形灵动地避开几股试图缠绕她的黑气触手。
她迅速将红线缠绕在门把手、书架脚和特定的家具上,
形成一个将邪瓶包围在核心的简易隔绝区域。同时,手中三张“金光护身符”激射而出,
贴在红线阵的三个角上,淡金色的光晕亮起,暂时将翻涌的黑气逼退了几分。“嗡——!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邪瓶猛地一震,瓶口的黑气骤然凝聚,
化作一个张牙舞爪、面目模糊、由无数痛苦面孔拼凑而成的巨大怨灵,
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直击灵魂的咆哮!强大的怨念冲击波如同狂风般席卷书房,
书籍哗啦啦地翻动掉落,桌上的摆件剧烈摇晃。那怨灵挥舞着由黑气凝结的利爪,
带着滔天的恨意与暴戾,朝着苏晚猛扑过来!阴风惨惨,寒意刺骨。苏晚临危不乱,
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灵犀录》中的破煞口诀。她指尖灵光汇聚,
凌空画出一道闪烁着白光的“破邪符印”,迎向扑来的怨灵!“嘭!
”符印与怨灵利爪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白光与黑气激烈交锋,相互侵蚀消磨。
怨灵发出痛苦的嘶吼,形体一阵波动,但随即更多的黑气从瓶口中补充进来,
让它变得更加凝实和狂暴。它再次扑上,速度更快,力量更强!苏晚连连后退,
依靠着灵活的身法和金光符阵的庇护与之周旋。她不断打出符箓,或击散黑气触手,
或削弱怨灵形体。但邪瓶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怨灵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凝聚,
攻势越来越猛。苏晚的额头已满是汗水,精神力在急速消耗。她意识到,仅凭符箓和阵法,
难以彻底压制这被精心炼制过的邪物。必须攻击其核心——那个聚怨瓶本身!
她瞅准一个空档,咬破右手食指,以自身精血为引,
在左手掌心快速画出一道复杂无比的“血煞破邪符”。此符威力巨大,
但对施术者消耗也极大。就在她准备将血符拍向邪瓶的瞬间——“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从窗外袭来!一枚乌黑的、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十字镖,
精准地穿透了窗户玻璃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如同毒蛇般直射苏晚的后心!有人偷袭!
是那个操控邪瓶的降头师!他一直潜伏在附近!苏晚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怨灵和邪瓶上,
对这来自背后的暗算猝不及防!等她听到风声,已然来不及完全躲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矫健如猎豹般的黑影从书房另一侧的窗帘后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人猛地撞开苏晚,同时手臂一抬!“铛!”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枚淬毒的十字镖被一柄短小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精准地格挡开,钉入了对面的书架上,
镖尾剧颤!苏晚踉跄一步站稳,惊魂未定地望去。救她的人,身形挺拔,动作干净利落,
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沈逸!他怎么会在这里?!
窗外,偷袭失败的降头师显然没料到书房内还有第三人,而且身手如此之好。
他发出一声恼怒的低吼,似乎又在准备新的攻击。而书房内,那怨灵因为降头师分心,
攻势微微一滞。沈逸看也没看苏晚,低喝一声:“先解决里面的!” 话音未落,
他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窗外,显然是要去对付那个隐藏的降头师。机会!
苏晚压下心中的万般疑问,知道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她集中全部精神,
将掌心那枚以精血绘就、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血煞破邪符”,
狠狠拍向那兀自震颤不休的南洋邪瓶!“轰——!”血光与瓶身爆发的浓烈黑气猛烈撞击,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刺目的红黑光芒瞬间淹没了整个书房!
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书架上的书籍震得四散纷飞,连苏晚自己也被气浪推得后退数步,
撞在墙壁上才稳住身形。光芒散尽。只见那原本精美的南洋邪瓶,
瓶身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珐琅彩绘黯淡剥落,那些扭曲的图案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
瓶口不再有黑气涌出,瓶身也不再震颤,如同变成了一件真正的、毫无生气的死物。
盘踞在杜月明灵台深处的那个怨灵,在邪瓶被重创的瞬间,
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凄厉尖啸,形体迅速溃散,化作缕缕黑烟,最终消弭于无形。
成功了!苏晚靠着墙壁,大口喘息,脸色因精血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而变得苍白。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邪异气息正在快速消退,虽然残留的阴冷依旧,
但那股活性的、充满恶意的核心已经被摧毁。她望向窗外,雨夜中,
似乎传来几声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随即很快归于平静。不多时,书房窗户被从外面推开,
沈逸利落地翻了进来。他依旧蒙着面,但眼神平静,气息沉稳,
只是衣服上沾了些许雨水和泥渍。他对苏晚微微颔首,
声音透过面巾显得有些低沉:“外面那个,解决了。暂时问不出什么,被他用毒自尽了。
”苏晚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最终只化作一句:“多谢。”沈逸摇了摇头,
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书房和已经碎裂的邪瓶:“看来,你这边也解决了。”就在这时,
书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林婉芝紧张的声音:“苏先生!苏先生!里面怎么样了?
我听到好大的声响!”苏晚与沈逸对视一眼。沈逸迅速隐入书房的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苏晚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书房门。门外,
是脸色煞白、满眼惊惧的林婉芝,以及她身后,一脸惊疑不定、同样被巨响惊动的杜文瀚。
“杜夫人,”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邪瓶已破,杜先生……暂时无碍了。
”第五章:余波与暗涌书房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
碎裂的书籍、散落的摆件、墙上残留的焦黑痕迹,
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混合着硝烟与腐朽的刺鼻气味,
无不昭示着方才那场超自然层面的激烈交锋。林婉芝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最后目光落在多宝格上那个布满裂纹、光彩尽失的南洋花瓶上,
声音颤抖:“苏先生……这……这就算……解决了?”苏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但眼神清明而肯定:“邪瓶的核心已被破去,其中禁锢的怨灵也已消散。
杜先生魂魄所受的侵蚀会逐渐停止,但被损耗的元气需要时间慢慢调养。”她顿了顿,
补充道,“我会开一个安神补元的方子,配合清淡饮食,静心休养,假以时日,
应当可以恢复。”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走廊另一端的主卧里,
传来了杜月明一阵剧烈却顺畅的咳嗽声,随后是佣人惊喜的低呼:“老爷!您醒了?!
感觉怎么样?”林婉芝闻声,再也顾不得其他,提着旗袍下摆便冲向了主卧。书房门口,
只剩下苏晚和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文瀚。杜文瀚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地扫过狼藉的书房,最后落在苏晚身上。
他脸上的质疑和排斥并未完全消失,
常景象即使他内心仍试图用“未知物理现象”或“集体幻觉”来解释和父亲苏醒的事实,
让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全然否定。“苏……苏先生,”他的语气生硬,带着几分不自在,
“刚才……多谢你。还有,我之前……言语多有冒犯,抱歉。”苏晚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她能理解杜文瀚这类人的认知冲击,无需多费唇舌。这时,林婉芝红着眼眶从主卧回来,
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庆幸:“醒了!月明他真的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清明了,
也不再说胡话了!苏先生,您真是我们杜家的大恩人!”她说着,就要给苏晚行礼。
苏晚连忙扶住她:“杜夫人不必如此,分内之事。”“酬金!阿福,
快去把我准备好的……”林婉芝急切地招呼管家。“杜夫人,”苏晚再次打断她,
语气平和却坚定,“酬金按灵犀阁的规矩,稍后阿秀会与贵府管家结算。
我现在需要去看看杜先生的情况,确认一下。”来到主卧,杜月明已经靠着枕头坐起,
虽然形销骨立,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里恢复了商人的精明与理智,
只是还带着经历巨大创伤后的茫然与疲惫。他身上的黑气已然散去,虽然命火依旧微弱,
但不再被侵蚀,如同风雨后顽强存留的火种,有了重新燃起的希望。
苏晚为他诊了脉结合望气,确认邪气尽去,只是身体亏空得厉害。
她写下了一个温补安神的药方,交给了林婉芝。“杜先生,”苏晚看向杜月明,声音放缓,
“您此次病重,并非偶然,乃是被人以邪术所害。”她指向书房的方向,
“源头就是您带回来的那个南洋花瓶。”杜月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愤怒,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是……马文才……”苏晚点头:“此事背后牵涉南洋邪术,
非同小可。杜先生康复后,生意场上的事,还需多加小心。”杜月明缓缓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几分锐利:“我明白了……多谢苏先生提醒,
救命之恩,杜某没齿难忘。”处理完杜家的事情,窗外天色已蒙蒙亮。雨停了,
空气中带着清新的湿意。苏晚婉拒了林婉芝派车相送的好意,独自一人离开了杜公馆。
她需要走走,理清思绪,更需要确认一件事。走在清晨寂静的霞飞路上,梧桐树叶滴着水珠,
街道空旷。在一个拐角处,她停下了脚步。沈逸如同幽灵般,从一株粗壮的梧桐树后转出。
他已经摘去了面巾,露出了那张冷峻英挺的脸庞,青色劲装外套了件常见的深色外套,
掩去了夜行的痕迹。“苏姑娘。”他率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沈先生。”苏晚看着他,
“你为何会出现在杜家?别告诉我又是巧合。”沈逸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离开顾家后,
加入了‘第七局’。”“第七局?”苏晚挑眉,这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号。
“一个隶属于中央政府,但行事隐秘的部门,
负责调查和处理……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异常事件’。”沈逸言简意赅地解释,
“我们盯上马文才和他背后的南洋邪术团伙有一段时间了。杜月明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我们自然要监控。昨夜我本是去杜家外围布控,恰好感应到邪气爆发和打斗动静。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苏晚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更多信息。他的眼神深邃,坦诚,
却依旧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那个降头师……”“死了。牙缝里藏了剧毒,被捕即服毒,
是死士。”沈逸道,“马文才很谨慎,不会留下活口指证他。不过,
这次他损失了一个珍贵的‘聚怨瓶’和一个培养不易的降头师,也算重创。”苏晚沉默片刻,
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顾家……后来如何?”沈逸看了她一眼,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顾霆海被族规严惩后,郁结于心,不出半年便病故了。
顾霆山经此打击,身体大不如前,逐渐将生意交给族中旁系打理,深居简出。
顾家……不复往日风光,但根基尚在。”苏晚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那个地方,那些人,于她而言,已如前尘旧梦。“你呢?”沈逸忽然反问,“离开顾家后,
似乎……过得不错。”他的目光扫过她周身,意指她如今的气度与能力。“勉强度日。
”苏晚不愿多谈自己,“第七局……像杜家这样的案子,多吗?”“光怪陆离,层出不穷。
”沈逸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这世道,人心比鬼蜮更可怕,
催生的邪祟也就更多。上海滩,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汹涌。”他的话语,
仿佛为苏晚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在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抗争。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有一个官方的、成体系的组织在应对这些事情。“苏姑娘,
”沈逸看着她,语气正式了几分,“你的能力,非同寻常。独自应对这些,风险极大。
第七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是在招揽她?苏晚微微一怔。加入一个官方机构?
这对于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她来说,是个从未想过的选项。“我习惯了自由。
”她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很明显。沈逸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无妨。
第七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若有需要,或者……遇到棘手的案子,可以联系我。
”他递过一张只有地址和代号的纸条,“保持联系。”说完,他对苏晚微微颔首,转身,
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薄雾弥漫的街角,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苏晚捏着那张质地特殊的纸条,
站在原地,看着沈逸消失的方向,心中思绪翻涌。杜家的案子结束了,
马文才和他的邪术团伙自有第七局去对付。但她知道,这一切远未结束。这偌大的上海滩,
不知还隐藏着多少类似的黑暗。她的“鬼眼”,她的《灵犀录》,注定她无法置身事外。
而沈逸和第七局的出现,仿佛在告诉她,她并非孤身一人,但也意味着,
她可能将卷入更深、更复杂的漩涡。天光渐亮,城市的喧嚣重新开始苏醒。苏晚将纸条收好,
转身,朝着“灵犀阁”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单薄却坚定。新的故事,
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第六章:梳妆台的呓语杜公馆事件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上海滩某个不为人知的圈子里漾开了几圈涟漪后,表面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苏晚的生活也回到了“灵犀阁”的日常节奏。看诊、咨询、整理案卷,
偶尔接洽一些真正涉及“异常”的委托。秋意渐浓,窗外的梧桐叶已染上大片金黄。
这日午后,苏晚正在翻阅一本关于江南地区民间禁忌的古籍,阿秀引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来者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姓周,衣着料子普通,但浆洗得十分干净,手指关节粗大,
面容带着劳作的痕迹,眉眼间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和恐惧。她不像杜夫人那般显贵,
更像是一名普通的职员家眷。“苏……苏先生,”周妇人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
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半旧的布手袋,
“我……我听说您能帮人解决一些……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周太太,请慢慢说。
”苏晚放下书,语气温和,为她斟了杯热茶。她能感觉到,
这位妇人身上缠绕的气息并非阴邪,而是一种深沉的悲伤与惊惧。周妇人喝了口茶,
定了定神,才颤声道:“是我家……我家最近新得的一件旧家具,一个梳妆台。”“梳妆台?
”“嗯,”周妇人点头,脸上恐惧更甚,
“是我家那口子在城隍庙那边的旧货市场淘换回来的,说是紫檀木的,样子古雅,
价钱也合适。可自从这梳妆台搬进家,就……就怪事不断。”她咽了口唾沫,
继续道:“先是夜里总能听到房间里有人轻轻走路的声音,像是穿着软底绣花鞋。
然后……然后是我那六岁的小囡,
总说夜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看不清脸的阿姨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还对着她笑……起初我们只当孩子做了噩梦,可后来……”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后来,
我也看见了!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真就看到一个穿着旧式红嫁衣的女人背影,
坐在那梳妆台前,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我一开灯,影子就没了!可梳妆台上,
有时候早上起来,会发现几根长长的、不属于我和小囡的头发!”周妇人抓住自己的胳膊,
身体微微发抖:“苏先生,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梳妆台……我们不敢扔,怕惹怒了里面的……东西;留着,又日夜担惊受怕。求您去看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能不能请走她?”红衣嫁娘?梳头?惊扰幼童?
苏晚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这听起来不像恶灵作祟,更像是一个执念未消、滞留人世的亡灵,
因缘际会附着在了这梳妆台上,被带回了周家。“周太太,您别急。”苏晚安抚道,
“听您的描述,那‘东西’似乎并无主动伤人之意,更多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需亲自去贵府查看一下那梳妆台,与那位……沟通一番,才能确定缘由和解决之法。
”周妇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道谢,并约好了次日傍晚前去查看。送走周妇人,
苏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梧桐叶。城隍庙的旧货市场……那里龙蛇混杂,
流转着无数带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其中夹杂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实属寻常。
她回到书案前,
一小瓶牛眼泪与晨曦露水混合的液体辅助短暂增强视觉通灵、一叠空白的黄符纸、朱砂,
以及那枚温润的玉佩。应对这种执念灵体,需要的是沟通与化解,而非暴力驱逐。次日,
傍晚时分,苏晚按照地址,来到了位于南市一片老式石库门弄堂里的周家。
周家居住条件普通,但收拾得整洁温馨。一进门,
苏晚就感受到一股淡淡的、与周家人气息格格不入的阴性能量,
源头直指位于夫妻俩卧室角落的那个梳妆台。那确实是一个颇为精美的紫檀木梳妆台,
款式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雕花繁复,镜面却有些模糊,边角处有细微的磕碰痕迹,
透着岁月的沉淀。在苏晚的鬼眼中,
梳妆台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带着哀婉与执念的灰白色气场的,
尤其是那面镜子和抽屉的位置,气息更为浓郁。周先生是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
此刻也是一脸愁容,显然被家里的怪事折腾得不轻。他们的小女儿囡囡,
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大眼睛里满是恐惧。苏晚没有立刻靠近梳妆台,
而是先温和地向囡囡询问那个“红衣阿姨”的细节。孩子稚嫩而清晰的描述,
印证了那亡灵的形象——穿着旧式红嫁衣,梳头,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对她露出模糊的笑容。
安抚好孩子,苏晚让周家夫妇暂时带着孩子去邻居家坐一会儿,她需要独自处理。
房间内安静下来。苏晚先是在门窗上贴了简单的“隔音符”,
防止沟通时外界的打扰和能量的外泄。然后,她走到梳妆台前,并未直接开启鬼眼,
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台面,感受着其上残留的情感印记。悲伤,不甘,
还有一丝……待嫁的期盼与最终的绝望。她取出那瓶混合液体,轻轻涂抹在眼皮之上。
一阵清凉过后,她再次看向梳妆台。景象变了。梳妆台仿佛被一层朦胧的光晕笼罩,
一个穿着褪色但依旧鲜艳的红嫁衣的年轻女子虚影,正背对着她,坐在镜前,手持一把木梳,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梳理着那头乌黑及腰的长发。她的身影半透明,
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怨。苏晚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放开自己的心神,
尝试与那股执念共鸣。她没有感受到恶意,只有无尽的循环与等待。过了许久,
那梳头的动作微微一顿。虚影似乎察觉到了苏晚的存在,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眉眼依稀可见生前的温婉,但眼神空洞,
带着一种非人的迷茫。她看着苏晚,嘴唇微微开合,没有声音,
但一段破碎的、充满悲伤的意念,
……阿娘……我的胭脂……好看吗……”“……冷……井里……好冷……”零碎的记忆片段,
夹杂着待嫁的喜悦、被背叛的绝望、以及……死亡的冰冷!投井!这位红衣新娘,
竟是死于井中!是在出嫁当日被负心人抛弃,还是遭遇了其他不测?苏晚心中了然。
这是一个典型的因情殇而投井自尽的新娘亡灵,
其强烈的执念附着在了她生前心爱的梳妆台上,年深日久,
形成了这种不断重复生前梳妆等待场景的灵体现象。“姑娘,
”苏晚用精神力传递过去温和的意念,“你的等待,没有结果了。负你之人,早已不在。
你的家人,也或许早已离散。留在此地,徒增痛苦,也惊扰了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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