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明林景明《公子,我真的是个傻白甜》最新章节阅读_(公子,我真的是个傻白甜)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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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糯喵饼

言情小说连载

由林景明林景明担任主角的古代,书名:《公子,我真的是个傻白甜》,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主角为林景明的古代,大女主,逆袭小说《公子,我真的是个傻白甜》,由作家“糯喵饼”倾心创作,情节充满惊喜与悬念。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15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8 02:25:44。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公子,我真的是个傻白甜

2025-11-08 03:40:16

我,苏阮阮,穿越的。穿成了一个签了死契、即将被发卖的小丫鬟。此刻,

我正挂在苏州府首富林府后院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上,思考人生。下面前呼后拥走过的,

是林府那位金尊玉贵的嫡出二少爷,林景明。而我,

一个刚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大厨房管事妈妈揪出来,即将等管家回来就处置的倒霉蛋,

正在执行我的逃跑计划A:爬树翻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高估了这具只有十四岁身体的协调性,也低估了这身粗布衣裙的累赘程度。

当我颤颤巍巍试图够到墙头时,脚下一滑——“啊呀!”没有预想中的屁股开花,

我砸在了一个……有点软,又有点硬的东西上。“唔!”身下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手心却按到一片温热的濡湿。低头一看,

我身下压着个穿着月白色细布长衫的少年,而我那只闯祸的手,正按在他左侧肩胛骨的位置,

那里,白色的布料正迅速被洇开的红色浸染。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紧抿,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一双眼睛却黑得惊人,正静静地看着我,没什么情绪,

却让我无端端心里一毛。“二……二少爷饶命!”我几乎是滚到一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完了完了,这下不是发卖,是直接打死了吧?我砸伤的可是林府的宝贝嫡子!

周围的丫鬟小厮都吓傻了,一时间竟没人上前。林景明被小厮扶起来,捂着肩膀,眉头微蹙,

却对赶来的护院摆了摆手:“无碍,是我不小心,惊了这丫头,她才失足摔下来。

不关她的事。”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少爷……脑子没事吧?

我这么大个人砸他身上,他还帮我开脱?领头的护院看看我,又看看林景明肩胛处的血迹,

为难道:“二少爷,这丫头是……”“我说了,不关她的事。”林景明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度,“都散了吧。阿贵,去请个大夫来我院里。”他说完,

甚至没再看我一眼,在小厮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蹒跚地走了。我跪在原地,脑子一团乱麻。

这就……没事了?“算你这死丫头走运!”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瞪了我一眼,

“还不滚回杂役房去!等管家回来再发落你!”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回到阴暗潮湿的杂役房,我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原主就是因为被诬陷偷了厨房一根人参才要被发卖,我现在又砸伤了二少爷,

虽然二少爷没追究,但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能放过我?果然,没过一个时辰,管家没来,

二少爷院里的一个妈妈来了。“你就是苏阮阮?”妈妈上下打量我,眼神挑剔,

“算你因祸得福,二少爷点名要你去‘清辉院’伺候。”我傻眼了。去二少爷院里?伺候?

我把他砸伤了,他还让我去伺候?这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折磨我吗?“妈妈,

我……我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二少爷……”我试图挣扎。妈妈嗤笑一声:“由得你挑?

二少爷心善,给你条活路,别不识抬举!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我心如死灰地抱着我那点可怜的行李,跟着妈妈去了清辉院。清辉院位置偏僻,陈设简单,

甚至有些冷清,完全不像嫡出少爷的院子。院里只有一个姓王的妈妈和一个叫小松的小厮,

加上新来的我,统共就三个下人。王妈妈把我领到厢房,叹了口气:“丫头,别怕。

二少爷是好人,你安心待着便是。只是有一样,在院里做事,嘴巴要紧,眼睛要亮,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我连连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这二少爷,

似乎……处境不太妙?安顿下来后,我才从王妈妈和小松零星的对话中拼凑出一些信息。

林景明,林家嫡子,生母早逝。现任主母赵氏是填房,育有一子一女。

林老爷似乎更偏爱赵氏所出的幼子。而林景明本人,身体似乎一直不太好,常年服药,

性子也孤僻,不讨喜。我砸伤他那日,他正是去给赵氏请安回来。所以,他保下我,

或许并非单纯的心善,而是……他根本无力也无心与赵氏那边的人纠缠我这点“小事”?

或者说,他需要一个“来历清楚”又“欠他天大恩情”的人放在身边?

我看着铜镜里那张尚显稚嫩、却眉眼灵动的脸,叹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至少暂时安全了。第二天,我被叫去给林景明换药。他褪去半边衣衫,

露出清瘦却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我这才看清,我砸到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伤口虽然不深,

但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而更让我心惊的是,他背上还有几道淡淡的旧疤,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伤口周围,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疼吗?

”我忍不住问。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我心里更愧疚了:“对不起,二少爷,我……”“无妨。”他打断我,声音依旧平淡,

“以后在院里,唤我公子即可。”“是,公子。”我低下头,专心涂药。看来这位公子,

不喜欢人多礼,也不喜欢人多话。换好药,我端着水盆准备出去,

他却忽然开口:“你识字吗?”我脚步一顿。原主肯定是不识字的,

但我……我一个现代灵魂,繁体字认起来有点吃力,但大致是认识的。“不……不识。

”我选择藏拙。在这种深宅大院,表现得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在清辉院安顿下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扫书房、端茶送水,

以及……陪公子读书。说是陪读,其实就是他看书,我在一旁磨墨,或者帮他找书。

清辉院的书房是我见过最奢侈的地方,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各种书籍竹简,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药香。林景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他看的书很杂,经史子集,兵法农桑,甚至还有一些地理杂记。他很少说话,偶尔开口,

也是言简意赅。我发现,他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有一次我磨墨打瞌睡,

一头栽在书桌上,他不仅没生气,还让我回去休息。还有一次,小松贪玩摔破了膝盖,

是他拿出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伤药。王妈妈对我也很好,会偷偷给我留好吃的,

夜里给我盖被子。清辉院虽然冷清,但却有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平静。但我没忘记自己的处境。

原主被诬陷的偷窃罪名还没洗清,我只是暂时安全。而且,

我总觉得赵氏那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更不会放过看似与世无争的林景明。一天夜里,

我起夜,无意中听到王妈妈和小松在墙角低声说话。“……公子这次伤得不轻,

眼看秋闱在即,怕是又要错过了……”是王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都怪那个苏阮阮!

要不是她……”小松愤愤道。“嘘!小声点!这也是公子的意思。公子说了,就算没有这事,

那边也会找别的由头阻挠。只是苦了公子,

又要等三年……”“公子明明学问那么好……老爷也太偏心了!”“唉,

只要公子平安就好……那些功名,争不过,就算了吧……”我悄悄退回房间,心里翻江倒海。

原来我那一砸,不仅伤了他的身,还可能断送了他的前程?而他的处境,远比我想象的艰难。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中蔓延。有愧疚,有同情,还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第二天,我主动对林景明说:“公子,您教我识字吧。”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努力做出一个傻白甜的笑容:“我虽然笨,但可以学!以后就能更好地帮公子找书了!

而且,识字听起来就很厉害!”他沉默地看了我片刻,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好。”于是,我的陪读生涯升级了。

林景明成了我的启蒙老师。他从《三字经》《千字文》开始教起。我假装学得很吃力,

一个字要反复认很多遍。他极有耐心,从不催促,也从不斥责。他的讲解深入浅出,

往往能引经据典,让我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都听得入迷。我渐渐发现,他胸有沟壑,

对时局、对民生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孱弱无能。而我,

也在“艰难”的学习过程中,故意问一些看似天真、实则切中要害的问题,

或者用一些超越时代的观点“启发”他。开始时他并不在意,后来,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多了些探究和深思。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他教我知识,

我则用我那种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敏锐的方式,

给他沉闷压抑的生活带来一丝亮光和……不一样的视角。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的字认得越来越多,偶尔也能磕磕巴巴地读一些简单的游记话本。

清辉院的日子平静得几乎让人忘记了外界的风波。直到有一天,林景明被林老爷叫去,

回来后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直接进了书房,闭门不出。王妈妈急得团团转,

小松打听回来,脸色也很难看。“老爷听信了夫人的话,说公子命格与老夫人相冲,

要送公子去城外的别庄‘静养’……只许带两个人。”我心里一沉。终于,还是来了。

这分明是要把他彻底赶出林家的权力中心。王妈妈是必然要跟去的,她是公子的奶娘,

是死也不会离开公子的。那剩下的一个名额……院子里其他几个仆役都低着头,眼神闪烁,

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谁都知道,跟着一个被家族放弃的嫡子去乡下别庄,

等于前途尽毁。我看着书房紧闭的门,想起这几个月来他不动声色的维护,

想起他教我识字时的耐心,想起王妈妈夜里给我盖的被子……我深吸一口气,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向前一步,声音清脆:“公子,带上我吧!”马车颠簸了将近一日,

直到暮色四合,才在一处颇为荒僻的庄院前停下。“清漪园”三个字的匾额已经有些斑驳,

门前的石狮子也落满了灰尘。比起林府的雕梁画栋、仆从如云,这里显得格外冷清破败。

庄子不大,只有两进院落,几个原本在此看守的仆役看起来也是懒懒散散。

王妈妈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和担忧,但依旧强打精神,指挥着车夫和小松搬运行李,

又忙着去收拾正房。林景明自下车后便一语不发,脸色在暮色中更显苍白,

只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默默走进了那间最为宽敞,却也最为空旷的正房。

我的住处被安排在东厢的一间小耳房里,紧挨着王妈妈的屋子,方便照应。房间狭小,

陈设简单,但推开窗,却能看见一片小小的竹林,夜风拂过,沙沙作响,

反倒比林府那逼仄的杂役房多了几分野趣和自在。既来之,则安之。我挽起袖子,

开始打扫自己的小窝,心里清楚,从今往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也是公子能否东山再起的根基。别庄的生活清苦,月例银子被克扣得厉害,

送来的米粮菜蔬也多是次品。王妈妈常常为了生计发愁,

精打细算地操持着三个人的吃穿用度。小松年纪小,除了伺候公子,

还得帮着打理庄子上那几亩薄田,辛苦自不必说。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能再坐吃山空,

更不能让公子在这种环境下消磨了志气。我必须做点什么。一日,

我趁着给林景明送茶的工夫,见他正对着一本《农政全书》出神,便壮着胆子开口:“公子,

我看庄后那片坡地荒着可惜,如今春日正好,能不能开垦出来,种些瓜菜?既能贴补日用,

也算不辜负时光。”林景明从书卷中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他的伤经过这些时日的将养,已好了大半,但眉宇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郁色。他沉默片刻,

点了点头:“随你。只是莫要太过劳累。”得了准许,我心中雀跃。

第二日便央小松找来些简陋的农具,又用自己攒下的几个铜钱,跟附近的农户换了些菜籽。

王妈妈起初还怪我瞎折腾,但见我干得有模有样,也渐渐过来帮忙。

松土、播种、浇水……我这双拿惯了扫帚和毛笔的手,初次接触泥土,虽然笨拙,

却充满了希望。林景明偶尔会站在书房窗口,静静地看着我们在坡地上忙碌。有一次,

我抬头擦汗,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的纯粹清冷,

似乎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但我心里却莫名地暖了一下。除了打理菜园,我还想着法儿改善伙食。

庄子靠近一条小河,我试着用竹篾编了简陋的篓子去捞些小鱼小虾,

又跟着村里的妇人认了些野菜。我用在现代社会学来的粗浅知识,将豆子发成豆芽,

用粗盐腌渍小菜。日子清苦,但饭桌上总算渐渐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王妈妈看着我折腾出的这些,常常感叹:“阮阮这丫头,看着傻乎乎的,

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像个能撑事的。”我知道,光解决温饱还远远不够。公子的前程,

才是重中之重。别庄消息闭塞,我必须成为他的耳朵和眼睛。

我开始借着去附近村子换东西的机会,有意无意地跟村民闲聊,打听城里的消息,

特别是关于林府和官场上的动向。回来后,我会挑些我认为重要的,

用我那看似“没心没肺”的语气说给林景明听。“公子,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个什么钦差大人,

威风得很呢!”“今天听卖柴的张伯说,知府大人家的老太太过寿,请了三天大戏,

可真气派!”“好像……好像二少爷……就是林景明少爷,他定亲了,

是跟什么通判家的小姐……”说到最后一条消息时,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景明的反应。

他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墨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继续临帖,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可我知道,他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夜深人静时,他书房里的灯总是亮到很晚。我知道,他从未放弃过读书,

从未放弃过有朝一日重返科场的念头。只是,赵氏和林景明那边,会给他这个机会吗?果然,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来了。这日,庄子上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领头的是林府外院一个姓钱的管事,平日里最是趋炎附势。他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役,

大摇大摆地闯进院子,说是奉了夫人之命,来“清点”别庄的产业。

王妈妈气得浑身发抖:“钱管事!这是老爷赐给公子的庄子,夫人凭什么来清点?

”钱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妈妈,话不能这么说。夫人掌着中馈,

关心一下公子的产业也是应该的。再说,公子如今在这‘静养’,也用不着这许多田产铺面,

夫人也是想着帮公子打理,免得荒废了。”这分明是要夺了公子最后一点依仗!

小松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理论,被王妈妈死死拉住。我躲在廊柱后面,

心知硬碰硬肯定吃亏。眼看那钱管事就要带人往存放地契文书的小库房里闯,我急中生智,

猛地从廊后跑出来,装作慌里慌张、脚下不稳的样子,一头撞在钱管事身上,

手里端着一盆刚洗完菜的脏水,“不小心”全泼在了他崭新的绸缎褂子上。“哎哟!

钱管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我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鞠躬,声音里带了哭腔,

“奴婢急着去给公子熬药,没看见您……”钱管事被泼了个透心凉,新衣裳毁了,

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骂道:“你个瞎了眼的小贱婢!走路不长眼睛吗?”我继续装傻充愣,

哭哭啼啼:“管事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公子的药要是耽误了,病情加重,

老爷问起来……奴婢可担待不起啊……”我故意把“老爷”和“病情加重”说得重了些。

钱管事一听“老爷”,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他虽然巴结赵氏,

但也知道林老爷毕竟是一家之主,对嫡子再冷淡,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若真因为他的骚扰导致林景明“病情加重”,闹到老爷那里,他也讨不了好。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看看浑身湿透的自己,这“清点”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只得撂下几句狠话,悻悻地带人走了,说改日再来。看着他们灰溜溜的背影,我松了口气,

一转身,却见林景明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正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深邃,

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傻乎乎”的小丫鬟。我心里一慌,

刚才的表演,是不是被他看穿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回了书房,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我给他送晚膳时,发现书桌上多了一碟新做的桂花糕。王妈妈悄悄告诉我,

是公子特意吩咐她给我做的,说我白日里“受惊”了。我看着那碟精致的糕点,

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我这点小聪明,或许能暂时化解眼前的危机,但真正的风雨,

恐怕还在后头。而我和这位心思深沉的公子之间,那种微妙的、彼此试探又相互依存的关系,

似乎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别庄的日月里,我们主仆三人,

更像是在寒冬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困兽。而春天的到来,还需要等待,更需要主动去争取。

在别庄的日月里,我们主仆三人,更像是在寒冬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困兽。而春天的到来,

还需要等待,更需要主动去争取。钱管事事件后,清漪园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坡地上的菜畦绿意盎然,鸡舍里也养了几只母鸡,日子虽清贫,却也有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林景明肩背的伤已彻底痊愈,只是人愈发沉默,常常对着一卷书,一看便是半日,

眉宇间的郁色并未随伤势好转而消散。我知道,秋闱之期日益临近,而他被变相禁足于此,

若无转机,三年一度的机会便将再次错过。这对于一个胸怀锦绣却无处施展的青年才俊而言,

无疑是最大的折磨。一日,我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羹走进书房,见他临窗而立,

窗外是连绵的秋雨,打湿了院中的芭蕉叶。“公子,喝点羹汤润润肺吧,秋日干燥。

”我将白瓷碗轻轻放在书案上。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羹汤上,又移到我脸上,

忽然开口:“阮阮,若有机会离开此地,你可想走?”我一怔,随即笑道:“公子在哪儿,

我就在哪儿。这清漪园有吃有喝,还能跟着公子读书识字,比在林府提心吊胆强多了。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的预感很快成了真。几天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停在了清漪园门口。

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青色直裰、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他自称姓周,是林景明幼时的启蒙先生,

如今在邻县一家书院做山长。“景明!”周先生见到林景明,眼中满是痛惜,

“我听闻你……唉,你受苦了。”林景明见到恩师,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激动,

连忙将先生请进书房。王妈妈和我忙着端茶倒水,心下都暗自希冀,这位先生的到来,

或许能带来一丝转机。周先生与林景明在书房内闭门长谈了近一个时辰。我送茶点时,

隐约听到“秋闱”、“荐书”、“京中故旧”等词语。出来时,周先生面色严肃,

对林景明道:“景明,你的才学我是知道的,困守于此,实是可惜。我虽人微言轻,

但在学政大人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这是一封荐书,你且收好。秋闱在即,你……好自为之。

”林景明郑重接过荐书,深深一揖:“学生谢过先生!”送走周先生,

清漪园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希望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林景明重新拿出了科举相关的典籍,日夜苦读。我知道,他不仅要弥补被耽误的时光,

更要与家族无形的打压抗争。然而,就在林景明准备动身前往府城参加乡试的前夕,

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来:主母赵氏的兄长,也就是当今的苏州府通判赵大人,

被任命为本届江南乡试的监临官之一!这意味着,只要赵氏一族有意阻挠,

林景明甚至连考场的大门都难以踏入,即便入了考场,也极有可能被暗中做手脚,名落孙山。

王妈妈听到消息,当场就掉了眼泪:“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天爷这是不给我们公子活路了啊!”小松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林景明坐在书桌前,握着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脸色比窗外惨淡的月光还要白上几分。那封周先生的荐书,在绝对的权力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看着他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如果这次放弃了,公子可能就真的被彻底打垮了。我脑中飞速运转,

回忆着穿越前看过的各种历史小说和权谋剧。权力打压?那就找一个更大的权力来制衡!

赵通判是监临官,但乡试的主考官是朝廷派下的学政,地位更高。

如果能想办法将公子的才学和冤情上达学政……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我心中逐渐成形。

第二天,我借口去村里买绣线,偷偷找到了经常来送柴火、消息颇为灵通的张伯的儿子,

塞给他几个铜钱,打听清楚了学政大人抵达苏州府的大致日期和下榻的官驿位置。然后,

我回到清漪园,翻出林景明平日练笔的诗文和策论,挑选了几篇我认为最为出色的。

又磨墨铺纸,用我那尚且歪歪扭扭、但已能达意的字,

写了一封言辞恳切、逻辑清晰的陈情信。信中,我以“清漪园一介微末婢子”的口吻,

先是赞颂学政大人清正廉明、唯才是举,然后笔锋一转,述说自家公子林景明身为嫡子,

却因小人构陷、继母不容,被远弃别庄,虽身陷困顿仍苦读不辍,胸怀经世之才。最后,

点明当前有权贵隐指赵通判意图借乡试之机构陷打压,恳请学政大人明察,

给有才之士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将信和林景明的文章仔细封好,藏在贴身的衣物里。

行动的前一晚,我心绪不宁,在院子里踱步。林景明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轻声问:“阮阮,

你有心事?”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古井,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强自镇定,扯出一个笑容:“没……没有,就是担心公子明日启程的事。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追问,只是说:“夜深露重,早些休息。”我知道,

我的异常或许没能完全瞒过他。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

我谎称肚子疼要去找村里的郎中,悄悄溜出了清漪园,凭着记忆向官道方向走去。

学政大人的仪仗预计今日会途经此地前往府城。

我在官道旁一个必经的茶寮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到远处旌旗招展,一队人马缓缓行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按照计划,我应该在仪仗经过时,冲出去拦轿喊冤。

可看着那些盔明甲亮的护卫,冰冷的刀鞘在阳光下反着光,我两腿发软,几乎要临阵脱逃。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闪过林景明在灯下苦读的身影,闪过他背上的旧疤,

闪过王妈妈绝望的眼泪……一股勇气莫名地从心底涌起。我一咬牙,

看准了队伍中间那顶最为宽敞的官轿,猛地从藏身的树后冲了出去,扑倒在官道中央,

高举着那封厚厚的信函,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学政大人明鉴!小女子有冤情上达!

为林家嫡子林景明陈情!”队伍顿时一阵骚动,护卫们厉声呵斥,刀剑出鞘的声音刺耳传来。

我被两个兵士粗暴地架起,膝盖磕在碎石上,钻心地疼。“大胆民女!

竟敢冲撞学政大人仪仗!”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厉声喝道。我强忍着恐惧和疼痛,

大声道:“大人!小女子并非有意冲撞,实有万不得已之冤情!此信关乎本届乡试公允,

关乎一位才子前程,恳请大人垂怜一观!”这时,官轿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一角,

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出:“何事喧哗?”那头目连忙回禀。轿中人沉默片刻,

道:“将书信呈上来。”我心中一喜,连忙将信递上。那只手接过信,便放下了帘子。

我被兵士押在一旁,心焦如焚地等待着。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轿中才再次传出声音:“你叫苏阮阮?”“是,民女苏阮阮。”“信中所言,可是实情?

”“句句属实!公子之才学,文章可鉴!”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那声音道:“此事本官已知晓。你且回去,告知林景明,科场之上,自有朝廷法度,

若真有才学,必不会埋没。”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未承诺什么,也未明确表态。

我心中忐忑,但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连忙磕头:“谢大人!谢大人!”我被兵士放开,

看着仪仗重新启动,缓缓远去。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虚脱,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我不知学政大人是否会看那些文章,也不知他是否会因此事而对公子另眼相看。

我拖着疼痛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回到清漪园时,已是下午。

林景明正准备动身,王妈妈和小松正在帮他收拾行装。见我回来,

林景明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沾满尘土、膝盖处还破了的衣裙,眉头微蹙:“你去哪儿了?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我支支吾吾,说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深深地看着我,

没有再追问,只是递给我一个干净的手帕:“擦擦吧。”他转身走向马车,背影依旧挺拔,

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知道,他此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望着马车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心中默默祈祷:公子,愿你此行,能斩破荆棘,

得见云天。林景明离去的日子,清漪园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王妈妈每日在佛前祈祷的时间多了整整一倍,小松则像个哨兵,

一有空就蹲在庄口的大槐树下,朝着官道方向张望。我虽表面维持着园子里的日常运转,

心里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等待的日子里,

我将所有担忧和期盼都倾注在那片日益繁茂的菜园和几只咕咕叫的母鸡上。同时,

我也没落下林景明布置的功课,每日临帖、诵书,仿佛这样就能与他同步,

分担那份考场内外的压力。半月后,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带来了林景明的第一封家书。

信很简短,只报了平安,说已顺利抵达府城,安顿在周先生一位旧友提供的僻静小院备考,

一切皆好,勿念。王妈妈捧着那页薄薄的信纸,反复看了无数遍,

眼圈红红地念着“阿弥陀佛”。又过了些时日,第二封信到了。这次,

信中的内容稍多了一些,提及府城气氛紧张,赵通判权势熏天,对考生盘查甚严,

但他已顺利通过核验,拿到了考引。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但也有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乡试连考三场,每场三日,

是对学识、体力乃至意志的极致磨炼。我无法想象林景明是如何在狭小逼仄的号舍里,

顶着秋日的余暑或突如其来的秋雨,完成那一篇篇决定命运的经义策论。

只能从偶尔传来的市井流言中,拼凑一些模糊的讯息:有考生因作弊被枷号示众,

有年迈考生晕倒在场内被抬出,

还有传闻说某权贵子弟考前便已打通关节……每一次听闻这些,我的心都揪得更紧。

王妈妈更是寝食难安,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我们都在默默祈祷,祈祷学政大人能如他所言,

维护科场法度,祈祷公子能平安度过此劫。终于,在桂花落尽、秋意最深浓的时候,

放榜的日子到了。那天,天还未亮,小松就揣着几个干粮,飞奔去府城看榜。

我和王妈妈留在清漪园,从日出等到日落,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上煎熬。园子里静得可怕,

连鸡鸭都似乎感知到我们的焦灼,变得异常安静。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橘红色时,

庄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天的锣鼓声!远远地,

就听见小松那变声期的公鸭嗓撕心裂肺地喊着:“中了!公子中了!解元!是头名解元!

”王妈妈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冲出门去。我也跟着跑出去,

只见小松连滚带爬地从一匹快马上跳下来,身后跟着几个吹吹打打的报喜官差,再后面,

竟是黑压压一群看热闹的乡邻!“妈妈!阮阮姐!公子中了头名解元!”小松满脸是汗和灰,

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激动得语无伦次,“榜文贴出来了!林景明,苏州府乡试第一名解元!

官差们敲锣打鼓来报喜,一路跟来了好多人!”王妈妈一把抱住小松,放声大哭,

积压了数月的担忧、委屈、期盼,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我站在门口,

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和荣耀,眼眶也阵阵发热,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随之涌起的,

是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自豪。我就知道,他可以的。报喜的官差领了赏钱,说着吉祥话走了。

乡邻们围在清漪园门口,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畏。谁能想到,

这个被发配到偏僻别庄“静养”的落魄嫡子,竟能一举夺魁,成为本届江南乡试的解元郎!

喧嚣过后,清漪园重归平静,却是一种洋溢着喜悦和希望的平静。

王妈妈忙着张罗准备迎接公子归来的事宜,小松兴奋地一遍遍描述放榜时的盛况。

我则走到书房,轻轻抚过林景明常坐的那把椅子,擦拭着纤尘不染的书案,

想象着他得知喜讯时的表情。他会开心吗?大概也只会是微微颔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

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亮光吧。几日后,林景明回来了。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坐华丽的马车,

依旧是来时那辆朴素的青篷小车。但当他走下马车时,周身的气度已截然不同。

数月科场的磨砺,似乎洗去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郁色,虽然依旧清瘦,但脊背挺直,

目光沉静而锐利,如同经过淬炼的宝剑,终于敛去了尘埃,散发出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公子!”王妈妈和小松迎上去,声音哽咽。林景明扶住王妈妈,轻声道:“妈妈,

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他的目光越过王妈妈的肩头,落在我身上,

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暖意。我低下头,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恭喜公子高中解元。”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便在小松和王妈妈的簇拥下走进屋内。晚膳异常丰盛,王妈妈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席间,

小松叽叽喳喳地说着放榜那日的热闹,林景明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

偶尔问一句别庄这些时日的状况。饭后,他让我随他去书房。书房里,灯烛明亮。

他示意我坐下,自己则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我离府前,学政大人私下召见了我。”我的心猛地一跳,

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大人问我,

身边是否有一位名唤苏阮阮的婢女。”我屏住呼吸,不敢与他对视。“大人说,

他很欣赏那封陈情信的……‘孤勇’与‘赤诚’。”他顿了顿,

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他还说,那几篇策论,眼光独到,切中时弊,

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及。”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责怪,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了然和……某种复杂的欣赏。“公子,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却抬手制止了我,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不必解释。

若非你那日的‘孤勇’,或许我连踏入考场的机会都微乎其微。这份‘投名状’,我收下了。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崭新的书卷:“科场之上,确有不公,但亦存公道。

赵通判虽有心阻挠,但学政大人主持公允,加之……”他看向我,

“或许也因你那封信起了些作用,我方能顺利完考,并侥幸夺魁。

”他将书卷递给我:“这是本届乡试的程文集,你的‘识字’功课,可以更进一步了。

”我接过那本还带着墨香的书,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他早就猜到了一切。他没有点破,

是默许,也是保护。而此刻的坦诚,则是一种认可,一种将我们真正置于同一战线的信号。

“接下来,公子有何打算?”我轻声问。乡试中式,

只是取得了进京参加明年春天会试的资格,真正的龙争虎斗,还在后面。而且,

林家尤其是赵氏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林景明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

声音沉稳而坚定:“京城,才是真正的战场。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林府。”我心中一震。

回林府?那无异于主动回到龙潭虎穴。但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我明白,这不仅是衣锦还乡,

更是吹响了反击的号角。解元的光环,是他目前最好的护身符,

也是他向那个压抑他多年的家族,宣告归来的战书。“是,公子。”我垂首应道,

心中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前路是荆棘密布,还是繁花似锦,这条与他并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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