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夜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娘断了气。不是难产,是直接被开了膛。据说,
那只皮毛胜雪的三尾狐仙,就是踏着我娘尚温的鲜血,优雅地迈过门槛,走进了我家。
它身后,拖着我娘花花绿绿的肠子,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刺目黏腻的血痕。
满屋的血腥气浓得呛鼻,产婆当时就吓疯了。我爹,那个平日里还算有点胆色的猎户,
瘫在门边,面无人色,抖得像风里的筛糠。狐仙却笑了,口吐人言,声音酥媚入骨:"恩公,
别怕。二十年前你从狼口下救我一命,今日,我特来报恩。"它说,我娘命薄,
福气镇不住我这带着"仙缘"降生的孩子。它来,是替我娘,做我的"引路人"。我爹信了。
或许是他不敢不信,或许是他被狐仙那身皮毛和许诺的长生迷了眼。总之,我娘的尸骨未寒,
这只踩着她尸首进门的妖孽,就成了我家名正言顺的"保家仙",高高供奉在了香火案上。
我叫沈弃。弃养的弃。这名字是我爹起的,他说这样贱,好养活,
能压住我身上那所谓的"仙缘",免得被狐仙过早"引渡"了去。放他娘的狗屁。我知道,
他是怕我。怕我那双眼睛,据说生下来就没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娘破开的肚子,
盯着那只笑吟吟的狐狸。村里人都说,我是恶鬼投胎,克死了亲娘,招来了妖邪。十八年来,
狐仙"待我极好"。它教我识字,授我媚术,甚至偶尔点拨我两句采补练气的邪门法子。
它看我的眼神,永远是滚烫的,带着一种打量珍馐美味的贪婪,
仿佛我是一块被它精心饲养、即将入口的肥美羔羊。而我,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
不是我娘被撕碎时的惨叫——那声音太刺耳,我记不清。反而是另一种声音,
清晰得可怕:是利爪划开皮肉,那种"噗嗤"的、沉闷又干脆的声响。还有,
我娘最后那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我心上,却重逾千斤。梦里没有画面,
只有声音,和那股萦绕不散的血腥味。我爹呢?他早就不打猎了,
靠着狐仙偶尔"赐下"的金豆子,成了村里有名的沈老爷,纳了两房小妾,活得滋润。
只是他从不踏进我独居的小院,偶尔遇见,眼神也躲闪得厉害,仿佛我是什么不洁之物。
我知道,他在等。等狐仙所谓的"机缘"到来,或许就是他被"引渡"去享长生的时候。
直到我十八岁生辰这天。夜深人静,月光惨白得像吊丧的布。狐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房里,
依旧是那副优雅迷人的姿态,三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曳。它看着我,媚眼如丝,
声音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弃儿,你长大了。"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它。它轻笑一声,
伸出爪子,那爪尖寒光闪闪,却托着一把匕首。匕首很旧,木柄被摩挲得油亮,
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刃口凝着一抹洗不掉的暗红——那是我娘的嫁妆匕首,据说能诛邪。
"杀了你爹。"狐仙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他阳寿已尽,且心思污浊,
不配再享福泽。用这把刀,结束他的性命,用他的心头血为引……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传你无上仙法,带你脱离凡胎,共享长生。"它把匕首往前送了送,
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去吧,弃儿。这是你成仙的第一步,
也是你娘……希望看到的。"我低头,看着那把曾属于我娘的匕首。冰凉的刀柄,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当年的温度。我伸出手,握住了刀柄。很沉。狐仙脸上的笑意加深,
仿佛已经看到了我手刃亲父、道心崩溃、彻底沦为它傀儡的模样。然后,我手腕猛地一翻!
不是刺向前方,而是以一個极其刁钻狠辣的角度,狠狠向后一捅!
"噗——"利器切入皮肉的闷响,和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狐仙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痛苦。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柄完全没入它心口的匕首,
暗红色的鲜血,正顺着符文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你……!
"我凑近它耳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抱歉,
我娘托梦说——"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肚子里,怀着我爹的种。
"狐仙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惊骇和怨毒如同实质,几乎要将它那双眼眸撑裂。
它身上的妖气开始疯狂溃散,三条尾巴痛苦地抽搐。"嗬……嗬……"它想说什么,
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我猛地抽出匕首,带出一蓬滚烫的妖血,溅在我脸上。
它软软地倒了下去,现出了部分原形,一只硕大的白狐,心口插着匕首,兀自抽搐。
我站在它面前,擦去脸上的血,面无表情。屋外,风声呜咽,像极了女人压抑的哭泣。
我娘的怨,我爹的债,这狐妖的孽……今晚,才刚开了个头。我弯腰,
从狐妖逐渐冰冷的爪子下,捡起了那把我娘的匕首。上面的符文,在月光下,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第二章 惊变狐妖的尸体在我脚下迅速变得冰冷、僵硬。
那股一直萦绕在我家宅院上空、若有若无的甜腻妖气,正在快速消散。月光透过窗棂,
照在它失去光泽的皮毛上,泛着死寂的青白色。我握着匕首,站在房间中央,
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嗒、嗒"的轻响。心口没有想象中的剧烈跳动,
反而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十八年的噩梦、恐惧、隐忍,在这一刀之后,
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但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更深沉的空茫。我娘的托梦,
自然是我编的。但狐妖怀孕,却是我观察已久的结论。它近几个月来,
身上那股属于野兽的腥臊气淡了许多,反而隐隐透出一股属于"人胎"的、微弱的生机,
眼神也时常会流露出一种与它妖媚本性不符的、属于母性的柔和与疲惫。更重要的是,
我爹看它的眼神,除了敬畏,
偶尔会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男人对怀了自己骨肉的女人的占有欲。
这真是一场令人作呕的戏码。一个猎户,一只狐妖,在我娘的血泊之上,勾搭成奸,
还孕育了孽种。我蹲下身,用匕首划开狐妖腹部的皮毛。
动作冷静得不像是在解剖一具刚刚还言笑晏晏的"生灵",更像是在处理一头猎物。
皮毛之下,血肉模糊中,果然有一个微微蠕动的、被薄膜包裹的幼崽。
隐约能看出是只小狐狸的形态,但气息却混杂着微弱的人气。孽障。我举起匕首,
准备彻底了结。"弃……弃儿?!"一个颤抖的、充满惊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爹,
沈大富,穿着绸缎睡衣,肥胖的身子堵在门口,脸色煞白,手指着我,抖得像是发了疟疾。
他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或者是与狐妖之间有什么感应,终于鼓起勇气过来查看。然后,
他就看到了他供奉了十八年的"保家仙",倒在血泊中,开膛破肚,
而他那個"不祥"的儿子,正握着滴血的匕首,站在旁边。"你……你杀了仙姑?!
"他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你這個孽障!灾星!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会害死我们全家的!"他瘫软在地,捶胸顿足,哭嚎起来,不是为狐妖的死悲伤,
而是为他即将失去的荣华富贵和可能到来的报复而恐惧。我慢慢站起身,看向他。十八年来,
我第一次如此平静地、毫无畏惧地直视他这个"父亲"。"她不是仙姑。"我说,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压过了他的哭嚎,"她是妖。她杀了我娘。""放屁!"我爹猛地抬起头,
眼睛血红,"仙姑是来报恩的!是你娘命薄!是你……是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你娘!
现在你又来克我!"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所有恐惧都化作了对我的怒火和诅咒。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恐惧和贪婪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这就是我娘当年拼死生下的男人的真面目。"她肚子里,怀着你的种。"我打断他,
语气平淡地扔下另一个炸弹。我爹的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他瞪圆了眼睛,张着嘴,
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个极其滑稽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秘的期待?"什……什么?
""我说,这只狐妖,怀了你的孩子。"我重复了一遍,用匕首指了指地上那团模糊的血肉,
"现在,一尸两命。"我爹的目光顺着我的匕首,落到狐妖的腹部,看到那隐约的幼崽轮廓,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而转为死灰。那丝隐秘的期待被更大的恐惧彻底淹没。
"不……不可能……仙姑她……"他语无伦次,眼神涣散。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已经死透的狐妖尸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它心口的伤口和破开的腹部汹涌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冲天的怨气!
"嗬……沈……大……富……"一个扭曲的、充满无尽恨意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断断续续地响起。那不是狐妖原本酥媚的声音,
而是无数怨魂哀嚎混杂在一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你……骗我……利用我……现在……连我们的……孩儿……也……"黑气在空中凝聚,
隐约化作一张扭曲的、半狐半人的痛苦面孔,死死地盯着我爹。我爹吓得魂飞魄散,
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往后缩,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难闻。"不关我的事!是她是她!
是她杀了你和孩子!"他指着我,尖声甩锅。那黑气凝聚的怨魂面孔转向我,
空洞的眼眶里跳跃着绿色的鬼火。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匕首能伤狐妖本体,
不知对这股怨气化形的魂魄有没有用。然而,那怨魂只是"看"了我一眼,
那股滔天的恨意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再次牢牢锁定在我爹身上。
"沈……大……富……偿命……来……"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猛地向我爹扑去!"救命!
弃儿!救我!我是你爹啊!"我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脚并用地向我爬来,
想拿我当挡箭牌。我冷漠地看着,侧身让开。黑气瞬间将他吞没。
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声响彻夜空,但只持续了短短几息,便戛然而止。黑气散去,
地上只剩下一具干瘪扭曲的尸体,面目狰狞,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精血和魂魄。
那团黑气似乎满足了一些,但怨气并未完全消散,它再次转向我,盘旋着,发出呜呜的声响,
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诉说什么。我看着这由我爹和狐妖共同造就的怨魂,心中一片冰冷。
它似乎想向我靠近,但又畏惧我手中匕首的气息。最终,它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哀嚎,
猛地撞破窗户,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房间里,只剩下两具尸体,
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持刀独立、浑身浴血的我。风从破窗灌入,吹动我染血的衣袂。我低头,
看着匕首上那些仿佛活过来的符文,又看了看窗外无边的黑暗。狐妖死了,我爹也死了。
但我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那逃走的怨魂,狐妖背后可能存在的同族或仇家,
还有这把似乎隐藏着秘密的匕首……我娘的冤屈,似乎得雪了,但又似乎,
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和更大的漩涡。我擦干净匕首上的血,将其贴身藏好。然后,我转身,
毫不犹豫地踏出了这个充满罪恶和血腥的宅院。身后,是过去的坟墓。前方,是未知的,
可能更加凶险的江湖。但我无所畏惧。因为从今夜起,我不再是沈弃。我是执刀人。
------中卷第三章 荒山祠我离开了那个名为"家"的泥沼,却没有明确的方向。
天下之大,似乎并无我容身之处。我只能凭着本能,向着远离人烟、更加荒僻的深山走去。
或许潜意识里觉得,只有在那片我爹曾经赖以生存、也最终因此招致祸端的山林里,
我才能找到一些答案,或者,仅仅是暂时的安宁。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褐色的硬块,
黏在衣服上,很不舒服。但我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清洗的念头。那股血腥味,
像一道烙印,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山路崎岖,林木渐深。
白日的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夜晚的山林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各种不知名的虫豸和夜枭的叫声此起彼伏,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我握紧了怀中的匕首,这是我现在唯一的依仗。
匕首上的符文在我指尖摩挲下,偶尔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有生命在流动。
这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心安。几天后,我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古道,
走到了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前。庙宇很小,墙垣坍塌了大半,只剩下一座正殿还算完整,
但也布满了蛛网,神像斑驳脱落,看不清原本的面目。
殿内有一股陈年的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气味。但对于一个颠沛流离的人来说,
这里已经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我在神像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清理出一块地方,
打算在此过夜。夜幕降临,山风穿过破败的庙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裹紧单薄的衣衫,却毫无睡意。一闭上眼睛,就是狐妖死前的眼神,
我爹扭曲的尸体,还有那冲天而去的怨魂黑气。还有……我娘。
那个在我生命中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却用最惨烈的方式赋予我生命的女人。她的样子,
我毫无印象。但那份沉重的、用死亡传递下来的因果,却像枷锁一样牢牢套在我的身上。
"唉……"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忽然在寂静的庙宇中响起。我猛地睁开眼,握紧了匕首,
警惕地望向四周。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洒下,照亮了殿中央一小块地方。除此之外,
四周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什么都没有。是风声吗?还是我太累产生的幻觉?
就在我稍稍放松警惕的刹那,一个模糊的、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神像前方。
那影子很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轮廓,穿着旧时的衣裙,
低着头,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但一种血脉相连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娘?"我下意识地低唤出声,声音干涩沙哑。
那白色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没有狰狞的面目,
没有流血的眼睛。那是一张极其苍白、却异常温柔秀美的脸。眉眼间,
我仿佛能看到一丝自己模糊的影子。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怜爱,嘴唇微微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依旧萦绕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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