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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雪乖巧站着，对主管李姐解释：

“我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我之所以撞上凌总，就是因为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那人绝对故意的。”

李姐挑了挑眉：“是谁？”

“我不知道。”沈初雪说。

其实她心里有数，她现在只是个实习生，平时只和自己部门的同事来往，和部门以外的人根本不可能结仇。

所以最可疑的凶手，就是和她一起竞争正式岗位的另外三个实习生。

沈初雪说：“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调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李姐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哼一声笑了：“沈初雪，你以为你是集团大小姐啊，想调监控就能调？”

沈初雪：“……”

好吧，她确实是大小姐——但不是凌氏的。

“好了，先回去吧，看看上级有什么指令，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李姐挥挥手，让她出去。

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里，空气静得只听得见落地钟的滴答声。

方医生推门而入，脚步急促。

“凌总，您找我？”

办公桌后，凌夜寒靠在真皮椅上，姿态一如既往的端正，却没有平日里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他指尖敲着椅扶，眉心紧锁，嗓音低沉沙哑：

“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微微一滞，像是遇到一个连他都无法直言的困境。

方医生安静地等着，脸上挂着专业的克制。

凌夜寒沉默片刻，唇线抿得很紧，终于挤出几个字：

“梦里我……被人……泼了一身。”

声音极低，像是他压抑许久才说出口的秘密。

方医生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

他谨慎确认：

“泼……水？还是……”

凌夜寒的眉目一沉，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开口：

“咖啡、冰水、红酒、果汁……一遍接一遍。”

他说得冷静，却不知为何，那份冷静里隐约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狼狈与羞恼。

办公室里，一瞬间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方医生愣了半秒：“我再确认一下，是泼了……一身？”

“嗯。那个梦只有一个主题，就是泼。一个女人拿着各种饮料往我身上泼，我喊停也没用。”

方医生心里暗暗叫苦：

他是医生，不是道士神婆，这梦里的事要他怎么管啊？

不过，他还是保持职业微笑，委婉建议：“虽然可以给您开一点安神的药，但毕竟是药三分毒，我还是建议调理心情……比如睡前听些舒缓的音乐。”

“就这样？”

“就这样。”

“嗯。”凌夜寒不置可否。

方医生离开时，特助林川带着一份资料走进来，放在凌夜寒的办公桌一角：

“凌总，这是昨天撞到您的那位女员工的资料。”

凌夜寒瞥也没瞥：“你觉得我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他没有接。

林川一愣，昨天所有人都猜测凌夜寒会处罚那个女员工，所以他“贴心”地准备了那人的资料。

却没想到，凌总根本就没有把人家放在眼里。

也对，凌总日理万机，每分钟都要处理几千万的项目，哪有精力去管一个小喽啰实习生？

是他猜测过度了。

林川满怀敬佩地退下了。

这天晚上，凌夜寒回到别墅。

他照例完成了一整套精确到分秒的洁癖流程，然后打开了音箱系统，听了会儿歌剧。

关灯，入睡。

然而，梦境再一次侵袭而来。

梦中，他还是在自己的卧室里。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这回她竟然提着一只水桶，眼里带着让人心底发凉的笑意。

“你……”凌夜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女人泼了一身的水。

冰凉的水顺着肩背滑落，湿透了被褥。

他压下怒气，低沉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终于开口：“我有冤屈！”

凌夜寒的眉心一跳：“什么冤屈？”

女人却只是盯着他，神色明显不高兴，漂亮的眉头紧蹙，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赌气。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放缓语调：“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本大小姐？

凌夜寒唇角动了动，生生把那点要爆发的脾气压了回去，语气难得带了点耐心：“好，我会查清你叫什么。你是想让我替你沉冤昭雪？”

女人的唇角终于勾起一点笑意，那笑像是默认。

凌夜寒生平第一次哄女人，竟然是在梦里。

他继续循循善诱：“好，我明白了。只要我帮你摆脱冤屈，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我梦里闹了，懂吗？”

第二天一早，凌氏集团总裁办的空气格外紧绷。

所有员工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凌总今天的神色。

昨天凌总心情不佳，接连处罚了几位高管，还直接扣掉了几人的年终奖。

今天，会是什么情况？

“叮——”

总裁专用电梯开启。

伴着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凌夜寒目不斜视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走到门前，他开口：“叫——”

所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心想：完了，情况不妙，又要叫方医生了！

这是要发病了啊！

然而下一秒，凌夜寒淡淡吐出剩下的话：

“叫监控室的负责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