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潜到了两千米。
潜水艇出故障出的理所当然，当警报器疯狂作响的时候。
艇长冲出来，把手里唯一的一套氧气罩给了宋初颜。
「你来决定吧。」
宋初颜沉默了良久，在我的视线里，把手里的氧气罩给了孙桥南：「桥南，我不能再辜负你了。」
我不可置信，想说什么却又冷静下来，不，这不是把求生机会让给谁的问题。
而是一整艘潜水艇的人的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就这样死去。
我打起精神，冷静的说道：「给我吧，孙桥南没有潜水的经历，他就算拿到氧气罩，他也逃不掉的。」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就这样死去，我会拼尽全力游出去找救援救大家。」
宋初颜眼里有些恼怒：「苏息，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为了让桥南活下来不顾大家吗？」
她声音冰冷：「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好人吗？」
我看着宋初颜的恼羞成怒，没说话。
我知道是因为我说中了宋初颜心中的想法，所以她才如此生气的。
宋初颜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冰冷：「苏息，你真让人恶心。」
我抬头，正准备继续说话，孙桥南却把唯一的求生机会，放到了我怀里。
孙桥南决然的说道：「初颜，不管苏息是为了一个人活下来，还是为了救大家，我都愿意把氧气罩让给他。」
他眼里的情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哑然：「既然不能生同衾，那我们就死同穴。」
就算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宋初颜，可还是都被孙桥南的坦荡和决然感动到了。
孙桥南一句话，就把我打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没争辩。
而是戴上面罩，钻出去开始上浮。
我错过了孙桥南眼里一抹得逞的笑意。
上浮到一半，我才发现氧气罩出了问题。
冰冷的海水让我的体力消失得很快，海水往我的鼻腔里不断的灌，可我却不敢停下来。
我得母亲，我的妻子，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在等着我去找救援。
我拼命的往上游着，直到我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岸上，睁眼却看到了孙桥南。
孙桥手里拿着一把刀，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想到吧？」
他摸了摸刀尖：「你这
之后会生气，实在不行，我就把他送疗养院里，好好改改他的性子。」
我抿着唇，看着我妈提起我的时候眼里一片漠然冰冷。
想起我以前为了宋初颜，做了很多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包括让宋初颜未婚先孕，她觉得那是渣男才有的手段。
至于孙桥南出现的时间也不凑巧，他一回来，原本早已经答应我求婚的宋初颜，在我提起婚期的时候开始变得沉默。
可我太爱宋初颜了，在一次她醉酒后，她扯着我的衣服带到床上，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她怀孕了。
因为这个孩子，宋初颜原本摇摆的心，逐渐偏向了我，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模样。
我以为我总算要接近幸福了。
可是孙桥南却温柔的求着宋世初：「我知道我们错过了，可我想见证你们的幸福，你们的新婚旅行，能带上我吗？」
我曾提过要给宋初颜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被她拒绝了，在她的建议下，我们草草办了一场婚礼，然后就开始了新婚旅行—在这片海滩潜水观光。
宋初颜眉目清冷，只有在提到孙桥南的时候，眼里才闪过一丝温柔：「妈，也不是你的错，当时苏息甚至连你也抛下了。」
我妈怔怔的，眼里落下一滴泪，像是终于对我这个消失的儿子死心，在心里和我断绝了一切关系一样。
「哎，妈有你和桥南就够了。」
我的心脏一阵闷痛，和我相依为命的妈妈。
居然也不想要我了。
02
宋初颜回头，她连我的名字都不想提：「妈，他对不起我们，他也对不起你。」
「他就是太自私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眼里只有自己，惹得这么多人伤心。」
「等他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她像是宣布，也像是给我妈打预防针：「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留下他的，有他那种胆小怯弱的人的基因，我怕生出一个反社会人格。」
我被宋初颜话里刺骨的冰冷冻的浑身发寒，她居然要打掉孩子？
可我什么也不能做，等宋初颜离开后，我妈开始有条不紊的解剖我的尸体。
她小心翼翼的翻动着我腿上巨大的创伤，纵然她是做了三十年的老法医，面上都满是不忍：
「双腿是被活活打断的，里面的骨头碎裂，患者应该是被活活疼死的。」
等我妈看到下一处的时候，她顿了顿，似乎被我尸体上被残忍虐待的痕迹给震惊到了：「尸体死后，居然还被人泄愤似在身上划出了五十八道伤口。」
她声音沙哑：「死者的肺部有很多积水和沙石，疑似在死前有过溺水经历。」
宋初颜向外走的脚步顿了顿。
下一秒，她拿出手机，打给了孙桥南：「桥南，你放心，我马上就赶回去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婚礼现场。」
听见她柔声细语的模样，我的灵魂像是被一千根钢钉狠狠的钉在了原地，巨大的痛苦让我无法呼吸。
我想告诉她，对方是杀掉我的凶手，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孙桥南拿着刀在我脸上划开皮肉的感觉，看见他脸上得意畅快的笑：「苏息，要不是你，我早就和宋初颜结婚了。」
「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而另一旁我妈的助理一边记录，一边思索，突然他抬起头，声音有些哑：「老师，苏息的失踪时间，和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可以对得上，你说会不会……」
我妈手下的刀又准又稳，没把助理的话放在心上，她淡淡的说道：「当初你也在潜水艇上，如果你因为苏息的举动死了，我万死难辞其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妈妈。」
「别说这句尸体不是苏息了，就算是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他怎么对得起当初在潜水艇上的亲朋好友们。」
我声音干涩，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是的，妈，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抛下你们。」
可是我早已经死了，没人能听到我苍白无力的辩解。
03
三个月前，孙桥南找到宋初颜，说想参加我们的新婚旅行。
宋初颜仅仅犹豫了一下，就不顾我的颜面同意了。
潜水艇如同规定般下潜到四百米的水域，我们看向外面的小鱼飘荡。
孙桥南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真想看看千米以下的世界，可惜就和我们两个的未来一样，无法实现。」
为了孙桥南的这句话，宋初颜疯了一样，找到了作为她好友的艇长，把只能在400米到900米内下潜的观光艇硬生生的
在我和妻子的新婚旅行上，只因为妻子的白月光想看千米之下的海底世界，
妻子让艇长私自下潜，导致潜水艇故障，
妻子在众目睽睽下，把唯一的氧气罩给了白月光，
白月光却把氧气罩留给了我：「苏息是游泳冠军，让他先逃出去求救。」
可谁知氧气罩早已经被白月光暗中破坏，我拼尽全力游上岸，
才发现潜水艇故障在我离开时就已经修复，
白月光找到了岸边累得喘息的我，用石头砸断我的双腿，用刀子划烂我的脸：「只要你死了，初颜就能回心转意和我在一起了。」
等到海水把我的尸体卷走，他才和大家说，我只顾着自己逃命，忘记叫救援了，因为太过羞愧不敢见大家。
于是所有人恨极了我，就连我妈也和我断绝关系，收养了孙桥南。
三个月后，做法医的妈妈和妻子，在海边解剖了我的尸体。
01
孤零零的海岸边，被警察拉起警戒线。
我看见我一向敬业的妻子宋初颜，居然难得在检查尸体时，脸上带了一些焦躁。
下一秒，我妈举着电话，走了过来，拍了拍宋初颜的肩膀：「初颜啊，这桩案子真是不巧，今天是你和桥南的婚礼，局里居然还把你喊来了。」
「你先回去吧，桥南等着你呢，这具尸体由我一个人解剖。」
我的灵魂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又死了一次，我的妻子，居然要和杀害我的凶手结婚了？
宋初颜犹豫了一下。
她一向敬业，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半夜出了车祸给宋初颜打电话，她都会坚守职位。
说我有手给她打电话，不知道打120，说我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干什么又死不了。
可这一次，她居然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妈。」
接着她讲了一下尸体的大概情况：「尸体在海水里泡的太久，呈现巨人观样貌，无法移动。」
「我刚刚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前。」
我妈一愣，显然这个时间让她回想起了我，她又歉疚的说道：「初颜啊，是我没教导好苏息，还好桥南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你们在一起，我是很同意的。」
「你也不用介意到时候苏息回来
样都活下来了，我真是没想到。」
「我只是关了一下电源，伪装成潜水艇出故障的样子，等你走了潜水艇就又恢复了原样。」
孙桥南慢悠悠的解释道：「本来想着你死在大海里，也算是你命好了。」
「真可惜，你为什么非要活下来，只能麻烦我动手。」
我的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因为刚刚全力上浮，耗尽了肺部的空气，我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桥南用刀划开我的脸，用石头砸断我的双腿。
我在剧痛和绝望中嘶喊，最终昏死了过去。
我的尸体被孙桥南扔进海里，海水飘过，把染血的沙子一并带走，沙滩上顿时毫无痕迹。
04
等我妈和宋初颜赶到之后，只看见孙桥南满脸生气的说道：「阿姨，我看到苏息了，他刚刚说他根本就没想救大家，说反正我们都活不下来了，还不如让他早点回家休息。」
我妈和宋初颜脸上的神色薄怒，面上一片冰冷。
紧接着我妈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我断绝了母子关系。
而宋初颜和孙桥南，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居然在短短三个月内，就筹备了属于他们的婚礼。
三天后，我妈撑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之后。
家里孙桥南已经完全取代了我的位置，我看着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我妈扔空，重新按照孙桥南的喜好装修成了婚房。
我的灵魂安静的站在客厅，看着我妈正温温柔柔的把她给我存的房子彩礼钱，放在了孙桥南手里。
「桥南，这是我给自己儿子存的彩礼钱，不多，也就只有三百万，你就拿着这笔钱去娶初颜，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宋初颜搂着孙桥南的胳膊，娇声道：「妈，我和桥南一定会幸福的。」
孙桥南一脸受宠若惊，捏着银行卡道：「妈，初颜，当初要不是我把唯一的生存机会让给苏息，也不会差点害死大家，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接受我。」
我妈宠溺的把初颜的手和孙桥南的手交叠：「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许提这个丧门星了。」
「我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儿子。」
这时，电话想起，是我妈的助理：「苏老师，死者是...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