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气。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离开车库。
来到室外，被掐住喉咙，突然得到自由。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浑身早已湿透。
如长途跋涉的旅人，我瘫倒在路边。
平日热闹的街路，反常寂静。
天空阴沉沉的。
天边有蓝幽幽的闪电划破夜空。
起风了。
雨，落下来。
眼泪，也落下来。
我抹了一把眼睛，用灵识发出请求：
“酆都大帝，我是孟归期，我决定重回地府！”
“孟婆，你确定？”
威严的声音又重复一遍：
“当初，你跪了三天三夜，求我放你去人间游历一百天。”
“如今，才二十五天，就要回来。”
“你，确定不后悔？”
“归期不悔！”
“不悔就好！”
酆都大帝思索一瞬，说道：
“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你随他们一起回来！”
今天是七月初一。
再有半个月，我就能离开陈贺庭。
自此一别，再无归期。
2
平复情绪后，我回到家里。
陈贺庭电话打过来。
他问我，是否还在单位，他要去接我。
我说，我已经回家了。
他自责地跟我道歉：
“宝宝，对不起，没能去接你。”
“我在公司处理几份合同，忘了时间。”
“你原谅我一次，下次再失约，你打我，好不好？”
我不在意笑笑。
为了不扫兴，我轻轻回了一声：
“好。”
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
地府一天，人间一年。
我打算陪伴他一百年的。
如今，我和他只能走到这里。
我陪了他二十五年。
人生最美好的二十五年。
七月十五以后，人世间，再无孟归期。
我把荣华富贵给了陈贺庭。
也将健康给了陈贺庭。
我不再亏欠他了。
我原本是一个孤儿。
刚出生，被遗弃到孤儿院门口。
据陈贺庭说，发现我时，我脐带上还沾着血液和泥土。
我躺在一个破旧的纸盒里。
纸盒里有蚂蚁在爬。
我不哭也不闹，嘴里吮着手指，静静打量着周围。
他将我抱给抚育员。
那时，他五岁。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