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嘛！”
我啧啧嘴眼神越发不屑。
杨雪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或许她不明白。
为什么半个月前的我还是个顾家、疼老婆疼儿子又孝顺岳父岳母的好女婿。
如今却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说实话，认识杨雪十年。
杨家对我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管是当初的学习，还是后来的工作等等方面，他们都给了我很大帮助。
我不是个不懂得感恩的人。
如今的我，心中早已再无怜悯。
手术室里又有护士跑出来。
“蒋主任，宋主任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他说他最多还能再等你三分钟！”
“孩子真的太可怜了，这么小却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打了麻药还疼得直哼哼……”
护士抹着眼泪，说话都在哽咽。
紧接着她口中的宋主任也从里面出来，眼里满是疲倦。
“蒋衡，你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他指着我呵斥一声。
他叫宋祖阳，也是主任级别医师。
“你儿子现在就躺在里面，之前送来的时候一直爸爸、爸爸地喊着，谁看了都心疼，你到底有没有心？”
宋祖阳指着我一顿叫骂。
我跷着二郎腿，不慌不忙地说：“没有，而且我再告诉你们一遍，今天看不见合同，就别想让我进去做手术！”
见我又把合同的事情提起来，杨雪作势就要一巴掌扇来。
但宋祖阳却拦住她，然后大义凛然地说：“算了，不用他这种败坏医德、没有良心的畜生去做手术了！”
“我相信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说罢，他就毅然决然地重新回去手术室。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人感动到落泪。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人自然就是我，我在他们眼中不光是自私自利，更是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丈夫、女婿！
杨振邦一家三口跪在手术室门口，嘴里不断乞求着什么。
我直接从他们身边经过，推开阻拦着我的人群离开。
因为他们不值得我任何一丝的怜悯。
回去科室的时候，路过的每一个医生护士都对我冷眼相待。
就算是有人想和我打招呼，也会被其余人拦住，然后科普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真恶心！”

盯着我。
她的眼睛好像是有些泛红。
终于她在杨振邦的催促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可以答应你，我保证说到做到，你现在赶紧进去给淘淘做手术！”
我啧啧嘴，重新睁开了眼睛。
“嗯，那就赶紧去准备合同吧，时间紧任务重，你们动作利索点哈。”
我戏谑地看着杨雪一家三口。
现场似乎是安静了那么一瞬间，紧接着就爆发了更加不堪的辱骂。
全都是针对我的。
甚至有几个平时关系不好的医生护士，抡起拳头就想对我动手。
“现在情况这么着急，你还要签合同？蒋衡你到底是不是个人啊？”
杨雪气得直哆嗦，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杨振邦夫妻俩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鬼哭狼嚎，那场面堪比死了亲爹。
“我可怜的外孙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杂种啊！”
两人又哭又闹，场面一度看起来很悲伤。
可我却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
“抱歉抱歉，你俩实在是太滑稽了，噗哈哈……”
我正说着，就又是哈哈笑了出来。
正是因为我的这句话，直接将本就气氛紧张的现场给点燃了。
“你妈的蒋衡你还是不是人？”
“老子真是看错你了，跟你称兄道弟，是老子这辈子最恶心的决定！”
“你就是个畜生！”
现在就连平日里跟我交好的同事也忍不住要冲过来揍我。
院长宋思哲赶紧叫保安来将我护住。
“就是嘛，还得求我做手术呢，你们谁敢打我？”
我咧嘴一笑地看着其余人。
这幅欠揍的模样，就算是我看了也会想给自己两拳的。
但我现在心里却是万分畅快。
“蒋衡，就当是我们一家三口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杨振邦拽着其余两人就给我跪了下来。
他们痛哭流涕，任谁看了都会说声可怜。
“有求我的这些时间，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楼上开始起草合同了。”
“再过两分钟打印出来，直接来找我签字不就万事大吉？”
“但你们现在什么都没做，只会在这儿跟我打感情牌，那意思不就是不想救人吗？”
我淡淡地看着三人。
“依我看，杨梓淘对你们家也没那么
儿子出车祸被送进抢救室，我却坐在走廊刷起了抖音。
连续给十几个女主播打了赏后，儿子的手术医生慌忙跑了过来。
“蒋主任，你儿子双膝粉碎性骨折，这种难度的植入钢板手术只有你做过，你快进来和我一起操作吧！”
所有人焦急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却跷着腿头都没抬：“根据亲属回避制度，我不能给淘淘做手术，找别人去吧！”
说着，淡定地又给下一个女主播刷了嘉年华。
…
“蒋衡，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快去给你儿子做手术吧，这事算我特批了！”
闻讯赶来的院长宋思哲见状，忙上前催促我。
我依旧动都没动，淡淡道：“医疗行业的规矩，你一个院长说改就能改？回头被人举报了，丢饭碗的还是我，我才不去！”
宋思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围观群众则是一片哗然。
丈母娘闫秀娟当即哭得老泪纵横。
“蒋衡，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他难道不比一份工作重要吗！”
我想都不想就回答：“废话，我这份工作可是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又是规培又是发论文，熬了无数个夜班，做了上千台手术才得到的，肯定比一个六岁小孩子重要啊！”
“蒋衡，你说这话有良心吗！”
老丈人杨振邦满脸失望：“你原本不过是穷山沟里出来的大学生，要不是小雪一门心思看上了你，劝我们拿钱帮助你完成学业，你能有机会读研读博吗！”
“就连留在这家医院，也是我耗尽人脉，到处牵线搭桥，才帮你争取来的！”
见我没吭声，杨振邦语气微微放缓。
“当年，小雪为了给你生儿子，孕期开始就备受折磨，打了足足六个月的保胎针，在产房疼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顺转剖才生下来的！”
“我女儿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罪，你忍心不去救淘淘吗！”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孩子不是跟了你们家姓吗？怎么说是为了我生的，真要说也是为了你吧，少来道德绑架我！”
说着，还把抖音的声音开得大了些。
看着女主播扭腰摆臀，劲歌热舞，我笑着说了句：“真带劲！”
“你！你这个畜生！”

杨振邦气得要来打我，被闫秀娟哭着拦住。
“老头子，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淘淘还在手术室，只有蒋衡才能救他！”
正在这时，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蓝色的无菌服上全是血。
“不好了，杨梓淘的血压突然升高，膝盖动脉大出血！”
“要是再不能及时植入钢板，为了保命，只能把双腿膝盖以下全部锯断了！”
听到这话，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脸都吓白了。
“蒋衡！算是我老太婆求你了！”
众目睽睽下，闫秀娟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对我疯狂磕头。
“小雪和你结婚以来，这么多年来都任劳任怨，从来没亏待过你！”
“她和你就淘淘这一个孩子，出差时接到消息，合同都不要了，已经在最快速度赶回来的路上了！”
“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看在你和淘淘的父子情分上，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她一边哭着哀求，一边重重把头磕在地面上。
不一会儿，额头就磕出了鲜血。
我依旧面色不改。
甚至还刷到了一个搞笑视频，还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别说什么父子情分，我早想和他断绝关系了！”
“你们不是不知道，那小兔崽子从小就跟他妈亲，根本不把我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我凭什么救他！”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有鄙夷，有愤怒，有不齿，唯独没有理解。
我全然不在乎，甚至还打开了评论，和网友激情对线。
主播姐姐跳得真好看，再来一个！打赏×66！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被人从手里抽走了。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随之响起，我整个人都被扇得歪倒在一边。
“蒋衡，你还是人吗！”
杨雪站在我面前，满脸泪痕，眼神里却带着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
她刚从机场赶过来，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职业装，手里紧紧攥着我的手机。
看着屏幕上，我刚才发出去的打赏和评论，杨雪气得浑身发抖。
“儿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身为他爸爸，不仅不担心，甚至还有心情在这里看女主播，给她们打赏！”
“蒋衡，你的

“衣冠禽兽！”
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骂我，可我依旧是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等我去个洗手间的功夫，电脑上辛苦写的论文被人删的一团糟，椅子上满是黏黏糊糊的葡萄糖。
桌子上还有很多侮辱我的便笺。
可看看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异样。
我笑了笑，并没有打算去追究。
“还有脸笑，我要是你现在就辞职！”
“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任凭所有人都在骂我，我依旧是面不改色。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新买的那辆车被人放了气，后视镜挡风玻璃也都被砸了。
刚转身，楼上又扔下来几个苹果核砸在我身旁。
往上看依旧是找不到人影。
出医院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保安提前就冲我说：“监控坏了啊，你要查哪个，哪个就是坏的！”
我没吭声。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能预想到所有的后果。
晚上回到家，家里的窗户又不知道被谁砸了。
上网一看，我的身份早就被人扒光放到了网上，姓名年龄家庭住址手机号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