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陆闵沉眼都没抬，整理着袖口，
“她不敢，那种脏东西，如果我不要，没人敢接盘。”
我攥紧窗帘，红着眼盯着他的脸。
很想说，我有名字的，叫喻灵，是妈妈给起的。
随着正式的音乐声响起，我默默地看了一眼时间。
海啸，就快要到了。
外界已经对这次海啸进行了很多次预警，
但陆闵沉并没有放弃这个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他准备了很多安保措施，将那些人都邀请了过来。
宾客几乎坐满了整个沙滩，人多到我眼花缭乱。
不像陆闵沉给我的婚礼那么简陋，只有寥寥几个兄弟。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交换戒指后，我很好奇的盯着他们亲吻。
为什么不一样呢？
陆闵沉表情虔诚，小心翼翼的吻过去，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恍惚又一次回到了和陆闵沉的婚礼上，被他当众羞辱。
那只手不顾我的羞耻和反抗，强硬的展示我的鳍纱。
耳边全是他兄弟的尖叫和口哨声。
陆闵沉贴在我耳边说，“这是结婚仪式，乖。”
我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生长出来的尖锐人鱼指甲划碎了窗帘。
这也是我未曾得到过的，尊重。
心脏再次剧烈的疼痛起来，我含着眼泪望向涌动的海潮。
“啊！！！海啸来了！救命啊！”
绝望的呼救声频频响起，人们四处逃窜。
而我，却跳下窗口，朝着滔天巨浪跑去。
带我走，带我回家。

父对妈妈那样，用钢圈穿透鱼尾，
连想要得到维持生命的海水都要祈求。
我恐慌的跌坐在地上，看了一眼陆闵沉定制的五米大床。
如果爱非要这么痛，那我就不要了。
我平复下心情，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瑟缩在地毯上。
半夜，陆闵沉开锁进屋，啪的一声打开灯，
“真受伤了？过来，今晚疼你。”
我垂下眼，把手藏在背后，“是不小心沾了口红，我以为受伤了。”
借口很拙劣，但陆闵沉会信。
因为我自出生起从来没接触过外界。
他果然信了，烦躁的抿唇，
“连这点事情都分不清吗？你那颗人鱼脑子能不能转转？”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但经验告诉我，他生气后会很粗暴，掐着我的脖子做到最后。
我小心翼翼的退后，不想让他再碰，
“对不起，今晚这么多人在，给你丢脸了。”
陆闵沉已经在解扣子了，才想起沐桃在，
“知道丢脸就安分待着，别出来碍眼。”
他转身出门，脚步急促，念叨着说，“差点忘了给桃桃讲睡前故事。”
我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爬起来关上了门。
随后安心的把自己团成球，闭上了双眼。
可却清醒到天亮，满脑子都是陆闵沉那句，
“等我和桃桃结了婚……”
陆闵沉和我已经结过婚了，他和沐桃不能再结的。
从会所把我带走那天，他给了我一本结婚证。
天色微亮，我睁了眼去翻结婚证。
这小红本我宝贝的紧，一天要看好多遍。
可现在看着它，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怀疑。
“这是真的吗？”
我心脏狂跳，翻出七年前离开会所时，妈妈撑着最后一口气塞给我的老旧手机。
她说千万不要被陆闵沉发现。
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听话的一直藏到现在。
可能妈妈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手机更新迭代很快，但所幸这部手机还能使用，就是太卡顿了。
我拍了结婚证的照片，模糊掉关键信息，配文发到社交平台：
请大家帮我看看，这是真的吗？
一直没有人理我，我的心渐渐沉到谷底。
看向窗口时，
嫁给沪圈大佬前，我是特殊会所里的人类形态混血人鱼。
结婚七年，陆闵沉始终对我痴情不悔，亲手打造人工岛屿送给我。
可我倚着礁石午睡时，却被他们的沙滩派对吵醒，
听到他兄弟问他说，“你和沐桃还没做？不是你风格啊。”
“想当初你见喻灵，可是让人昏了一天一夜。”
陆闵沉懒散倚在沙滩椅上，勾唇笑，
“桃桃不一样，我舍不得。”
我亲眼看到他亲了沐桃的额头，崩溃落泪。
海鱼焦急说，三天后会有海啸吞没小岛，快逃吧！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最好时机。
到距离陆地最远的海上尼莫点去，再也不回来。
——
沙滩上传来一阵喟叹声。
兄弟拍了拍陆闵沉的肩，感慨的说，
“闵沉，你这是栽了啊，你真爱上沐桃了！”
陆闵沉不可置否的笑，朝着羞怯走来的女孩迎了上去。
他拿浴巾裹着她的身体，轻柔的说，
“不适应就不用勉强，桃桃，你太乖了。”
我浑身一震，指甲紧紧扣着礁石，疼的浑身发颤。
指缝中溢出鲜血，我失魂落魄的摸上脖颈处的青色指痕。
如果陆闵沉给沐桃的是爱，那给我的是什么？
他也曾夸过我乖的。
在第一次我疼哭的时候。
原来不适应，可以不勉强。
“沉哥哥，我不想扫你的兴。”
沐桃软声说着，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我听到陆闵沉哄着她，说她的感受最重要，她开心最重要。
直到沐桃笑着点头，朝他撒娇说想学走路。
两人朝我的方向逼近过来，吓得我落荒而逃，不敢出现。
活像个像窥探别人幸福的小丑。
我绕到小岛的另一面上了岸，化出双腿。
感觉脚下的沙砾变成了刀尖，每靠近别墅一步，都带来钻心的疼。
“夫人，您去哪儿了？先生不准你离开别墅。”
保姆不悦的看着我，“等先生回来，我肯定要告诉先生的。”
我讷讷的点头，挤轧不出多余的情绪回应她。
似乎才回想起来，陆闵沉从不允许我出门。
我从没有像沐桃那样，被他带到大众面前去。
但我依旧感到幸福，认为他是在表达占有欲
忽然涌出跳下去，游到岸上找人帮我看看的想法。
“嗡嗡。”
短促的提示音收拢了我的想法，我连忙看去。
假的，做工也太粗糙了吧，骗傻子？
我大脑顿时轰的一声，双腿失去力气，瘫坐在地。
居然是假的，陆闵沉骗我。
那什么是真的？究竟什么是真的！
我很是崩溃，慌乱，无数种情绪挤破了我的心脏。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后，我拍下身上的伤痕。
从私信里发给了那个人，再想请问对方的时候，发现只能发一条消息。
早知道就不那么鲁莽了，我实在是被冲昏了头脑。
却没想到，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姐妹，这是怎么搞的？有人打你了？
我刚才说话不好听，你别怪我，有困难我都可以帮你！
我忽然感觉到心脏里涌进一股暖流，视线模糊起来。
抽泣着的我颤抖着手指，缓缓写出几个字：
这是爱吗？
几乎是下一秒，对话框里蹦出消息来：是个屁！
姐妹，这是故意伤害！他肯定是在PUA你，你可以告他！
爱才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石化成一座雕塑。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只剩一片灰烬，和断壁残垣。
这一整天，我和网名为小小的老子拳打镇关西的女孩聊了很多。
陆闵沉陪着沐桃逛海岛风光，一直没有出现。
我也一直在想，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
是陆闵沉看沐桃的眼神，是他的担忧，纵容，心疼。
其实我很想冷漠或者洒脱的说一句“我不要了，不稀罕”。
但实际上，我从未得到过。
我，不想再困在他身边了。
和在礁石后的赌气情绪不一样，
我彻底死心了。
时限的最后一天。
陆闵沉和沐桃在人造岛屿上举行婚礼。
人鱼的视力很好，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楚。
包括他们被鲜花簇拥的结婚照、结婚证。
我摸了摸手里这个假的，决绝的将它撕碎冲进马桶。
礼乐声飘进耳朵，伴随着嘈杂的恭喜声。
里面夹杂着一道隐隐担忧的询问，
“闵沉，那死人鱼不会闹事吧，别毁了你精心为沐桃准备的婚
，保护我的安全。
七岁那年，妈妈被我的生父掐着脖子拖进会所，关了起来。
她哭干了眼泪，却说，生父是爱她的。
痛，就是爱。
所以当我被陆闵沉弄疼，哭出珍珠泪时，
我想，陆闵沉是爱我的。
“夫人！您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保姆恶狠狠推搡了我一把，我瞬间跌倒在地，掌心蹭出一大片血迹。
她丝毫没有慌乱，嘴上说着都是因为陆闵沉嘱咐过，要爱我。
“先生马上要带朋友回来了，你不要下楼。”
我脸色惨白，掌心和指甲都疼的颤抖。
已经无暇去理清思绪，祈求她给我医疗箱。
房门关上的前一秒，我看到陆闵沉公主抱着沐桃进来。
“刘妈！医疗箱呢？快拿来！”
我的房门被刘妈粗暴的推开。
她夺走我手里的医疗箱，朝外面喊道，
“先生，马上来！”
我呆愣的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并没关紧的房门。
陆闵沉声音严肃，却满含担忧，
“下次不许这么鲁莽了，水下看不清，你都把脚心划破皮了。”
我鼻尖酸涩，看着被海水泡的发白的手指，忍着哭腔说，
“我这么疼，他还是更爱我。”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有无数道声音在疑问：
这是爱吗？
我动摇了，质疑着我七年来所有的疼痛。
第一次，我生出止痛的心思。
我拉开虚掩的房门，垂眸看向客厅，
“打扰了，可以把医疗箱给我吗？”
我的出现太不合时宜，陆闵沉直接黑了脸。
他皱眉看着我，目光尖锐，
“不是不让你出来吗，滚回去。”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伸手死死攥住了二楼的围栏，
即使很害怕他，却还是艰涩说道：“我没有下楼。”
陆闵沉呵斥的话顿住，不耐烦的让刘妈把医疗箱拿给我。
医疗箱被重重撞进我怀里，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听到了房门被反锁的声音，和细碎的对话。
“像她这样的杂种人鱼，锁床上玩就行了。”
“说到底就是个畜生，长成人模样，真够晦气的。”
我分辨出陆闵沉的声音，听到了那句，
“等我和桃桃结了婚，就把喻灵锁起来。”
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