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发现妻子林晚的信用卡刷了29800元，备注是“医美中心”。他查遍所有账户，
发现家里存款少了十五万。邻居王婶神秘兮兮地说：“你老婆最近漂亮得不像话，
上周还夜不归宿呢。”林晚哭着坦白：“我只是想变好看点，
怕你嫌弃我生完孩子走样...”陈默心软拥抱她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第一章陈默是被手机短信的震动声吵醒的。不是他自己的。那声音闷闷的，
带着点不耐烦的嗡鸣，是从枕头底下传出来的。是林晚的手机。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胳膊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搭，却扑了个空。半边床是凉的，空荡荡的。他皱了皱眉，睁开眼。
窗帘缝隙里透进一丝惨白的天光，才早上六点刚过。林晚呢？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
陈默撑起身子，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侧耳听了听，客厅、厨房，
都没动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只小虫子，悄悄爬上了他的脊背。他伸手，
从林晚那边的枕头底下摸出了她的手机。屏幕还暗着，
但刚才那声震动带来的存在感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地按亮了屏幕。锁屏界面上，
一条短信通知横在那里，像根刺。
“XX银行您尾号信用卡于05:47消费人民币29800.00元，
商户名称：伊美尔医疗美容中心。详询客服。”29800？
陈默的睡意瞬间被这串数字砸得粉碎。他盯着那条短信，眼睛有点发直。伊美尔？医美中心？
林晚？这三个词在他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嗡嗡作响。林晚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个了？
她从来没提过。而且，将近三万块？这钱花得也太……太突然了。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像一脚踩空。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
短信通知消失了，锁屏壁纸是儿子小宇去年生日时一家三口的合影，三个人都笑得没心没肺。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林晚端着杯水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米色的家居服，
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带着点刚洗漱过的水汽。她看到陈默拿着她的手机坐在床上，
表情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醒了？”她声音有点干，眼神飞快地从陈默脸上扫过，
落在他手里的手机上，又迅速移开，走到床头柜放下水杯，“今天醒这么早？”陈默没说话，
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那条消费短信的通知还停留在锁屏上，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他看着她，眼神里全是问号。林晚的目光接触到屏幕，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那点水汽带来的柔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慌乱和苍白。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拿回手机，指尖都在微微发抖。“这……这个啊，
”她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声音有点发飘，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默，“哦，
是……是昨天跟同事一起去的，她非拉着我体验一下，
说有个什么新项目……我就……就刷了个卡，想着回来再跟你说……”“体验一下？
”陈默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沉甸甸地砸在地板上，“林晚，三万块，
你管这叫‘体验一下’？什么项目体验一下要三万？你同事是拉着你去镶金边了还是怎么的？
”他心里的火苗“噌”地就窜起来了。不是心疼钱，至少不全是。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像吞了只苍蝇。他们结婚七年，儿子小宇都五岁了，家里的钱从来都是透明的，
每一笔大开销都得商量着来。三万块，不是小数目，她一声不吭就刷了？还是刷在脸上？
“不是，陈默，你听我说……”林晚急了，上前一步想解释，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彻底崩了，
只剩下慌乱，“就是……就是最近感觉皮肤状态不太好，有点松弛，
她们说那个项目提拉紧致效果特别好……我……我一时冲动就……”“冲动？”陈默打断她，
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股凉意似乎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但心头的疑云却更重了，“林晚，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什么时候是这种冲动消费的人？
买件超过一千块的衣服你都得琢磨半天！三万块，你说冲动就冲动了？你当我是傻子？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卧室里空气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
林晚被他吼得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吼什么吼？
我花点钱怎么了？我花在自己身上不行吗？我天天在家带孩子，围着灶台转，
我……我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她说着说着，委屈涌上来，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看着她掉眼泪，陈默心里那股邪火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滋啦”一声，灭了大半，
只剩下闷闷的余烟。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语气缓和了些，
但依旧硬邦邦的：“我不是不让你对自己好。可这是三万块！不是三百！
你至少得跟我商量一声吧？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小宇下个月幼儿园学费要交，
房贷这个月还没扣，你……”“我知道！我都知道！”林晚带着哭腔打断他，胡乱抹了把脸，
“钱……钱我会想办法的！不用你操心！我……我刷的是我自己的卡！”“你的卡？
”陈默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工资卡里有多少钱我能不知道？你哪来的三万块刷？
”他猛地想起那条短信是信用卡消费通知，“你什么时候办的信用卡？额度这么高？
”林晚被他问得一窒，眼神更加慌乱，支支吾吾地说：“就……就前阵子银行打电话来推销，
说我是优质客户，可以提额……我就……”“提额？”陈默心里的疑窦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林晚一向对信用卡、贷款这些东西很谨慎，甚至有点排斥，总觉得是提前消费的陷阱。
她怎么会主动去办高额度的信用卡？还一声不响地刷掉三万块做医美？这太反常了。
反常得让他脊背发凉。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那张熟悉的脸，
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让他看不透的迷雾。愤怒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取代了——怀疑。
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心脏。“林晚，”陈默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审视，“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就为了做个脸？
值得你背着我办卡，刷掉三万？”林晚只是哭，肩膀一耸一耸的，把头埋得更低，
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
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就是想变好看点……我害怕……我怕你嫌弃我……”“嫌弃？
”陈默觉得这个词荒谬又刺耳，“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可林晚只是摇头，哭得更凶了，
拒绝再交流。陈默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堵得难受，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想再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卧室里待下去：“行了行了，别哭了。
这事儿没完，回头再说。我先去弄小宇起床。”他转身走出卧室，脚步有些重。身后，
林晚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像细小的针，扎在他背上。不对劲。
陈默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绝对不对劲。三万块的医美消费，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更汹涌的暗流。他必须弄清楚。
第二章厨房里，煎蛋在锅里“滋滋”作响，焦香混着油烟味弥漫开。陈默有点心不在焉，
手里的锅铲机械地翻动着，目光却飘向客厅。林晚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宇穿外套。
小家伙刚睡醒，还有点懵，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任由妈妈摆弄。林晚的眼睛还红肿着，
但脸上已经努力挤出温柔的笑，轻声细语地哄着儿子：“小宇乖，手手伸出来……对，真棒！
今天幼儿园有画画课哦，开不开心？”她看起来那么正常，那么温柔，
仿佛早上那场激烈的争吵和那笔神秘的三万块消费从未发生过。可陈默知道，
那根刺已经扎进去了，拔不出来，只会越扎越深。他关掉灶火，
把煎得有点老的鸡蛋盛进盘子。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
反复回放着那条刺眼的消费短信——“伊美尔医疗美容中心，29800.00元”。
林晚的解释苍白无力，漏洞百出。她自己的工资卡？根本不可能。那张卡绑定了家庭开支，
余额多少他门儿清。信用卡？她什么时候办的？额度怎么会那么高？银行推销？
她以前接到这种电话都是直接挂断的！疑点太多了。多到让他坐立不安。“爸爸！蛋蛋糊啦！
”小宇清脆的声音带着点嫌弃，把他从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陈默回过神，低头一看，
盘子里那只煎蛋边缘确实有点发黑。他赶紧扯出个笑容：“没事没事，糊的爸爸吃，
给我们小宇吃这个金黄金黄的！”他把另一个卖相好的煎蛋夹到小宇碗里。
林晚抱着小宇坐到餐桌旁，没看陈默，也没碰那盘煎蛋，只是低着头，
小口小口地喂小宇喝牛奶。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把小宇收拾妥当，送出门。
林晚站在玄关，背对着陈默换鞋，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情绪：“我去上班了。”“嗯。
”陈默应了一声，看着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防盗门“咔哒”一声合上，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把家里最后一点人气带走了。屋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不行，
他得查清楚。陈默几步冲回书房，打开电脑。手指因为某种说不清的紧张而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网上银行的登录界面。家里的财政大权名义上是他管，
但所有账户的密码，他和林晚彼此都知道。这是多年夫妻的信任基础。
他先登录了林晚工资卡绑定的那张常用储蓄卡。网银界面跳出来，他直接点开交易明细，
把时间范围拉到了最近三个月。屏幕上的数字流水般滚动。
市购物、水电煤气缴费、小宇的玩具衣服、偶尔的餐饮……都是些熟悉的、琐碎的家庭开支。
金额不大，频率规律。陈默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但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每一行记录。
没有。没有大额支出。那张卡上最近最大的一笔支出，是上个月给小宇交的绘画班学费，
两千八。余额显示还有一万出头，和他印象中差不多。看来那三万块医美，
确实不是从这张卡走的。陈默关掉这个页面，手指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敲了敲。那么，
只能是信用卡了。或者……她还有别的卡？他皱紧眉头，尝试回忆林晚名下还有哪些账户。
除了这张工资卡，好像就只有一张很早以前办的、额度很低的信用卡，平时基本不用，
额度撑死了也就几千块。三万？绝对不可能。难道她真的背着自己办了新卡？
陈默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犹豫了一下，
点开了自己常用的家庭主账户——那张用来存钱和还房贷的卡。
这个账户绑定的是他的手机号，大额变动会有短信提醒，平时他看得也比较勤。登录进去，
熟悉的界面。他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余额。只一眼，陈默浑身的血液“轰”地一下，
全冲到了头顶！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大，
带得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嘎吱”声。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瞪得溜圆，
像是要把那串数字给生吞活剥了。余额：87,326.51元。不对！这数字不对！
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上周末，他刚盘算过家里的钱。
这个账户里，应该至少有十万出头！他当时还想着，下个月发了季度奖金，凑一凑，
能把小宇明年上小学的择校费预备金存够。十万出头！现在怎么只剩下八万七了？！
少了多少？他手指颤抖着，在旁边的计算器上飞快地按着。
102,000他记忆中的大概数减去87,326.51……14,673.49元！
将近十五万！没了！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得他肋骨生疼。十五万！不是三万！
是十五万！这钱去哪了？什么时候没的？为什么他一点短信提醒都没收到？！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瞬间攫住了他，比早上看到那三万块医美消费时强烈十倍、百倍！
那三万块，此刻看起来简直像是个拙劣的、转移他注意力的烟雾弹！他强迫自己冷静，
手指哆嗦着，几乎是戳着屏幕，点开了这张卡的交易明细。时间范围，直接拉到最近一个月。
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跳出来。他屏住呼吸，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一行一行地扫过去。
房贷扣款……5100元。正常。超市购物……256.8元。正常。
手机话费充值……200元。正常。小宇幼儿园学费……6800元。正常。
一笔转账支出……100,000.00元！收款方：林晚！
陈默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这条记录上。时间，是九天前。下午三点十七分。十万！整整十万块！
转给了林晚！他脑子里“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早上那三万块的医美消费算什么？这才是大头！这才是真正的炸弹！为什么？
林晚要这十万块干什么？她工资卡里不是没钱吗？这十万转过去，
加上她工资卡里原有的一万多，还有那笔莫名其妙的三万块医美消费……钱呢？钱都去哪了？
他猛地想起林晚早上那句带着哭腔的“钱我会想办法的！不用你操心！”。
原来她早就“想办法”了！办法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一声不吭地转走了十万块！而他，
这个自诩管着家里钱的男人，竟然过了整整九天，才发现账户里少了这么大一笔钱！
要不是那笔医美消费的短信，他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股被愚弄、被背叛的怒火，
混合着巨大的恐慌，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腾、灼烧。他抓起桌上的手机，
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几乎要捏碎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他找到林晚的号码，
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快接！林晚！你给我说清楚！这十五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三章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陈默以为林晚不会接，或者干脆把他拉黑了的时候，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声音。“喂？”林晚的声音传过来，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办公室，
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刻意放软的疲惫，“陈默？什么事？我在忙呢。
”这平静彻底点燃了陈默压抑了一早上的怒火和恐慌。他对着手机，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忙？！林晚！你他妈告诉我！账户里那十万块钱呢？！
你九天前转走的那十万！钱呢？！”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连背景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足足有四五秒，林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点刻意装出来的平静和疲惫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种被戳穿的、强自镇定的紧绷：“什……什么十万？陈默，你在说什么？什么转钱？
”“装！你还给我装！”陈默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狠狠砸在书桌厚重的实木桌面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网银记录清清楚楚！
九天前下午三点十七分！十万块！收款人是你林晚！钱呢？！那钱你拿去干什么了？！
还有早上那三万！加起来十五万！十五万啊林晚！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震得他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陈默能清晰地听到林晚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一下，
又一下，通过电波传过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我……”林晚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那钱……那钱我……我存起来了！对，存了个定期！利息高一点！
想着……想着给小宇以后上学用……”她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仓促，
但内容却苍白得可笑。“存定期？”陈默简直要气笑了，声音冷得像冰，“存哪个银行了？
存单呢？手机银行能查到吧？你现在就给我查！截图发给我！”“我……我现在在外面，
不方便查……”林晚的声音明显慌了，带着点哀求的意味，“陈默，
你……你信我一次行不行？我真的是为家里好，想多存点利息……”“信你？”陈默打断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让我怎么信你？背着我转走十万块，一声不吭！
刷三万块做脸，还撒谎说是体验！林晚，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那钱到底去哪了？！
是不是跟那个什么狗屁医美中心有关？！”“不是！跟医美没关系！”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利，“那钱……那钱我有用！我有急用！陈默，你别问了行不行？
算我求你了！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一定告诉你！”“急用？什么急用要十五万？
还不能告诉我？”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林晚的回避和哀求，
比任何解释都更让他心寒，也更让他确信，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他无法承受的秘密。
“林晚，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摊开来说的？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我……”林晚的声音哽住了，带着浓重的哭腔，“我现在真的不能说……陈默，
你……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晚上回去，回去我们好好谈，行吗？
求你了……”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陈默握着手机，听着那哭声，
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心。愤怒、失望、恐慌、还有一丝丝残留的、可悲的心疼，
在他胸腔里疯狂搅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好。”最终，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冰冷而疲惫，“晚上。林晚，
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说完，他不再听那边的哭声，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
“嘟…嘟…嘟…”忙音响起，像是对他这场失败质问的嘲讽。陈默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条刺眼的“转账支出100,000.00元”的记录，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十五万。去向不明。妻子的眼泪和哀求。
还有那句“过段时间一定告诉你”……像一张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网，将他牢牢罩住，
越收越紧。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行，不能这么干坐着。
他得做点什么。那个“伊美尔医疗美容中心”……对，就从这里查起！他倒要看看，
到底是什么“项目”值三万块！又或者，这仅仅是个开始？陈默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
在搜索框里重重地敲下了“伊美尔医疗美容中心”几个字。第四章下午三点多，
陈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他正瘫在客厅沙发上，
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电脑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伊美尔医疗美容中心”的官网页面上，
那些光鲜亮丽的“术前术后对比图”和动辄几万、十几万的项目报价，看得他心头发堵，
胃里一阵阵翻腾。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带着点不耐烦的节奏。
陈默烦躁地掐灭手里刚点着的烟，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是隔壁的王婶。
王婶五十多岁，烫着一头小卷发，是小区里有名的“包打听”，
一张嘴能从东家长扯到西家短。陈默心里正烦得要命，实在没心思应付她，但碍于邻居情面，
还是拉开了门。“哟，小陈，在家呢？”王婶那张圆脸上堆满了笑，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
飞快地往陈默身后、往屋里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没去上班啊？”“嗯，
今天调休。”陈默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挡在门口，没打算让她进来，“王婶，有事？
”“嗨，没啥大事儿！”王婶摆摆手，声音洪亮，但身体却往前凑了凑，压低了点嗓门，
脸上露出一种神秘兮兮、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刚在楼下看见小林了，啧啧，
打扮得可真精神！那气色，那身段儿，跟换了个人似的！到底是年轻啊，恢复得快！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林晚？打扮得精神？他早上出门时，她眼睛还肿着，脸色苍白，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半天功夫，就“换了个人似的”？他不动声色，
顺着王婶的话问：“哦？王婶你在哪看见她的？”“就小区门口啊！”王婶一拍大腿，
来了精神，“我刚买菜回来，正好看见她打车走。哎哟，你是没看见，那小脸儿抹得，
白里透红的，头发也新做了吧？又黑又亮，还穿了条新裙子，啧啧，
那腰身细的……比没生小宇那会儿还苗条！看着可不像三十出头的人！
”王婶的描述像一根根细针，扎在陈默敏感的神经上。白里透红？新裙子？细腰身？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早上那条医美中心的消费短信。三万块……效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去上班？“是吗？”陈默的声音有点干涩，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可能……去见客户吧。”“见客户？”王婶撇撇嘴，
脸上那种“你懂什么”的表情更明显了，她左右看了看楼道，确认没人，又往前凑了凑，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浓烈的八卦气息，“小陈啊，不是婶儿多嘴……婶儿是过来人，
有些话，得提醒提醒你。”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看着王婶那张涂得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小林啊，
最近是漂亮得有点……有点不像话了。”王婶的眼神闪烁着，带着点怜悯，
又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你是天天看可能不觉得，我们外人看着，那变化可大了！
皮肤紧得发光，眼角一点褶子都没了……这哪是普通保养能弄出来的？
指定是花了大价钱拾掇了！”陈默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王婶的话，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上来回割。“还有啊，”王婶见陈默脸色难看，非但没停，
反而更来劲了，神秘兮兮地抛出重磅炸弹，“就上个礼拜，好像是周三还是周四晚上？
我起夜，听见你家门响，一看时间，嚯！都后半夜快两点了！我扒猫眼一看，啧啧，
小林一个人回来的，高跟鞋踩得噔噔响，那脸……啧啧，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了酒！
身上那香水味儿，隔老远都闻得见！小陈，那晚……你不在家吧？”轰——！
陈默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王婶后面还说了什么，
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周三？周四？他拼命回想。上周三……上周三他出差了！
去邻市参加一个行业交流会，周四下午才回来！
林晚……后半夜两点……一个人……喝了酒……香水味……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早上那十五万去向不明的巨款带来的恐慌，
此刻被一种更尖锐、更冰冷、更让他窒息的怀疑瞬间覆盖——背叛。
他早上还在为那十五万愤怒、心寒，还在试图说服自己，林晚也许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许是被人骗了……可现在，王婶的话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污秽，兜头浇下，
把他最后那点可怜的幻想浇得透心凉。钱没了。人……也变了？“小陈？小陈？
”王婶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点担忧，
但眼底深处那点窥探到别人家隐秘的兴奋却藏不住，“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婶儿就是多句嘴，你也别往心里去，兴许……兴许是我看错了呢？”看错了？后半夜两点，
高跟鞋，香水味……能看错？陈默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口，他死死咬着牙关，
才没当场失态。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知道了，
谢谢王婶。”说完，他几乎是粗暴地、带着一种逃离瘟疫般的仓皇，
“砰”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厚重的门板隔绝了王婶那张还在翕动的嘴和探究的目光，
也把他自己关进了这个瞬间变得冰冷、陌生、充满谎言和背叛气息的家里。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最后颓然地跌坐在玄关冰冷的地砖上。
十五万的去向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王婶描述的“焕然一新”的妻子像一根毒刺。
而那句“后半夜两点，喝了酒，香水味”……则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他最脆弱的地方，搅得血肉模糊。钱。容貌。夜不归宿。
这三件事像三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一起，吐着猩红的信子，在他眼前疯狂舞动。
一个可怕的、他不敢深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