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抄尸格藏砚：血珠映毒，旧痕牵魂登州府衙后巷，抄尸格木门朽得掉渣，推时吱呀像哭。
苏砚拎着半旧木箱跨进去，霉味裹着陈墨香扑来。
墙角案卷堆齐腰，最上面那本露“万历十七年”字样——是爹当文书那年的。
“苏三，过来。”
老周的声音从案后飘出，带烟袋油味。
他坐褪色官帽椅上，指尖发黄卡墨渣，砚台积着干硬墨块。
一叠纸“啪”拍案上：“十份尸格，错字罚半月俸。”
最上面那张印“无名女尸”，墨迹发灰，边角卷得像枯叶。
“你爹当年就吃‘错字’亏，别学他。”
老周抬眼，眼神亮得扎人。
苏砚蹲身翻箱找笔，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石面——是爹的端砚。
砚台边缘磕三角口，是她十岁打翻案几摔的，爹当年没骂只笑。
指尖刚贴砚台，石面突发热，淡红血珠从砚心渗出来。
血珠顺裂纹淌，滴在尸格纸上，晕开细碎淡绿粉。
这粉和爹染血官袍抖落的曼陀罗屑，一模一样！
苏砚猛抓卷宗，白纸黑字写“暴病，无外伤”，指腹按得纸发皱。
“发什么呆？”
老周凑来，酒气混着墨味，目光钉死砚台角。
“这破砚台还留着？
你爹当年查‘贡品案’……”话卡喉咙。
他突然抢卷宗：“赶紧抄！
别瞎想死人的事！”
“老周叔，女尸指甲缝没验残留物吧？”
苏砚捏笔指节泛白。
老周脸沉得像蒙灰：“小丫头懂什么？
仵作验过的！”
他转身时袖口晃过，苏砚瞥见那点淡绿粉——和血珠映的丝毫不差。
她低头磨墨，砚台还发烫，墨汁里突浮半行字：“爹的账，登州通判……磨墨磨半天？
想挨罚是不是！”
老周突然敲桌，字瞬间散了。
苏砚慌忙抄尸格，笔尖划“无名女尸”，眼前晃爹教写字的样子。
那时爹握她手在砚台磨墨：“写字要稳，查案要细——人心比墨黑。”
老周在身后踱步，脚步声沉得像踩在她心上。
眼角余光扫见，他扒门缝往外看，攥张米黄纸条——是县令常用的宣纸。
风卷门缝，字缝漏出“县令盯紧”，还有她的化名“苏三”。
苏砚笔没停，把字刻进脑子里：爹的砚台，毒粉，老周的纸条。
像团缠死的线，线头就困在这阴暗的抄尸格里。
抄到第五份，墨点落在“无外伤”上，晕开像滴血。
爹教过她，曼陀罗粉沾肤即渗，尸表看不穿，只藏指甲缝。
这尸格，分明漏了最关键的证据。
老周突然凑来，指尖故意蹭她袖袋：“抄得快，以后跟着我有好处。”
他笑时眼角纹挤成褶，像藏了满肚子没说的话。
苏砚没接话，把砚台塞进袖袋，布料贴皮肤暖得发烫。
像爹的手，轻轻按在她手背，催她往前走。
走出抄尸格，阳光晃得她眯眼，袖袋里砚台还在热。
摸出砚台，血珠没了，只留道浅红印，像个没画完的句号。
内心突然发紧：这砚台映的，是爹没说出口的冤屈吗？
那淡绿的粉，老周的躲闪，县令的名字——哪像巧合？
她往粮仓走，路过衙门口，一顶青呢轿子停着。
轿帘掀条缝，县令张承业坐在里面，左手腕轻轻摩挲。
指腹绕腕骨转的动作，和爹照片里颈间勒痕的走向，莫名地像。
苏砚脚步顿住，袖袋里砚台猛地烫了一下，像爹在喊她名字。
风卷落叶擦脚边，她攥紧砚台，指甲掐进掌心。
有些事，从踏进这登州府衙起，就躲不掉了。
爹的账，这砚台的血，还有毒粉后的秘密——总得查清楚。
哪怕前面是刀山，她也得走下去，替爹讨个清白。
转身往文书房走，她得去借《洗冤集录》——爹当年批注过的那本。
文书房门虚掩着，老周正趴在案上写什么，笔尖划纸声刺耳。
苏砚推开门，老周抬头瞬间，她看见他飞快把纸条塞抽屉。
“又回来干嘛？”
老周语气不耐烦，却不敢首视她眼睛。
“借《洗冤集录》，就看毒粉辨别章节。”
苏砚声音平稳。
老周笔顿在纸上，墨点晕开：“说了没！
县令锁书房了！”
苏砚盯着桌角抽屉，刚才分明看见书脊——爹那本，封皮有“苏”字刻痕。
她没再问，转身往外走。
门口听见老周低声骂：“跟她爹一样犟。”
回到抄尸格，她摸出砚台盒里的半张纸条——老周塞书时掉的。
“县令让盯紧苏三”几个字，被指尖攥得发皱。
阳光从格窗挤进来，照在纸条上，墨字边缘泛毛边。
苏砚把纸条折好放回，又摸出爹的染血官袍碎片。
碎片上的淡绿粉，和砚台映的、老周袖口的，一模一样。
“爹，”她轻声说，指尖抚过血痕，“我会查清楚的。”
砚台似有感应，微微发烫，像在回应她的话。
窗外传来捕快喊声：“偷鸡案！
李三报官！”
苏砚把碎片锁进箱底，揣起砚台往衙门口走。
她知道，新的线索，或许藏在这桩小案子里——就像爹教的，再小的案，也藏着人心真假。
阳光照在身上，暖不透心里的凉，可她不怕。
有这方渗血的砚台，有爹留下的线索，再黑的路，她也能辨出方向。
苏砚拎着半旧木箱跨进去，霉味裹着陈墨香扑来。
墙角案卷堆齐腰，最上面那本露“万历十七年”字样——是爹当文书那年的。
“苏三，过来。”
老周的声音从案后飘出，带烟袋油味。
他坐褪色官帽椅上，指尖发黄卡墨渣，砚台积着干硬墨块。
一叠纸“啪”拍案上：“十份尸格，错字罚半月俸。”
最上面那张印“无名女尸”，墨迹发灰，边角卷得像枯叶。
“你爹当年就吃‘错字’亏，别学他。”
老周抬眼，眼神亮得扎人。
苏砚蹲身翻箱找笔，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石面——是爹的端砚。
砚台边缘磕三角口，是她十岁打翻案几摔的，爹当年没骂只笑。
指尖刚贴砚台，石面突发热，淡红血珠从砚心渗出来。
血珠顺裂纹淌，滴在尸格纸上，晕开细碎淡绿粉。
这粉和爹染血官袍抖落的曼陀罗屑，一模一样！
苏砚猛抓卷宗，白纸黑字写“暴病，无外伤”，指腹按得纸发皱。
“发什么呆？”
老周凑来，酒气混着墨味，目光钉死砚台角。
“这破砚台还留着？
你爹当年查‘贡品案’……”话卡喉咙。
他突然抢卷宗：“赶紧抄！
别瞎想死人的事！”
“老周叔，女尸指甲缝没验残留物吧？”
苏砚捏笔指节泛白。
老周脸沉得像蒙灰：“小丫头懂什么？
仵作验过的！”
他转身时袖口晃过，苏砚瞥见那点淡绿粉——和血珠映的丝毫不差。
她低头磨墨，砚台还发烫，墨汁里突浮半行字：“爹的账，登州通判……磨墨磨半天？
想挨罚是不是！”
老周突然敲桌，字瞬间散了。
苏砚慌忙抄尸格，笔尖划“无名女尸”，眼前晃爹教写字的样子。
那时爹握她手在砚台磨墨：“写字要稳，查案要细——人心比墨黑。”
老周在身后踱步，脚步声沉得像踩在她心上。
眼角余光扫见，他扒门缝往外看，攥张米黄纸条——是县令常用的宣纸。
风卷门缝，字缝漏出“县令盯紧”，还有她的化名“苏三”。
苏砚笔没停，把字刻进脑子里：爹的砚台，毒粉，老周的纸条。
像团缠死的线，线头就困在这阴暗的抄尸格里。
抄到第五份，墨点落在“无外伤”上，晕开像滴血。
爹教过她，曼陀罗粉沾肤即渗，尸表看不穿，只藏指甲缝。
这尸格，分明漏了最关键的证据。
老周突然凑来，指尖故意蹭她袖袋：“抄得快，以后跟着我有好处。”
他笑时眼角纹挤成褶，像藏了满肚子没说的话。
苏砚没接话，把砚台塞进袖袋，布料贴皮肤暖得发烫。
像爹的手，轻轻按在她手背，催她往前走。
走出抄尸格，阳光晃得她眯眼，袖袋里砚台还在热。
摸出砚台，血珠没了，只留道浅红印，像个没画完的句号。
内心突然发紧：这砚台映的，是爹没说出口的冤屈吗？
那淡绿的粉，老周的躲闪，县令的名字——哪像巧合？
她往粮仓走，路过衙门口，一顶青呢轿子停着。
轿帘掀条缝，县令张承业坐在里面，左手腕轻轻摩挲。
指腹绕腕骨转的动作，和爹照片里颈间勒痕的走向，莫名地像。
苏砚脚步顿住，袖袋里砚台猛地烫了一下，像爹在喊她名字。
风卷落叶擦脚边，她攥紧砚台，指甲掐进掌心。
有些事，从踏进这登州府衙起，就躲不掉了。
爹的账，这砚台的血，还有毒粉后的秘密——总得查清楚。
哪怕前面是刀山，她也得走下去，替爹讨个清白。
转身往文书房走，她得去借《洗冤集录》——爹当年批注过的那本。
文书房门虚掩着，老周正趴在案上写什么，笔尖划纸声刺耳。
苏砚推开门，老周抬头瞬间，她看见他飞快把纸条塞抽屉。
“又回来干嘛？”
老周语气不耐烦，却不敢首视她眼睛。
“借《洗冤集录》，就看毒粉辨别章节。”
苏砚声音平稳。
老周笔顿在纸上，墨点晕开：“说了没！
县令锁书房了！”
苏砚盯着桌角抽屉，刚才分明看见书脊——爹那本，封皮有“苏”字刻痕。
她没再问，转身往外走。
门口听见老周低声骂：“跟她爹一样犟。”
回到抄尸格，她摸出砚台盒里的半张纸条——老周塞书时掉的。
“县令让盯紧苏三”几个字，被指尖攥得发皱。
阳光从格窗挤进来，照在纸条上，墨字边缘泛毛边。
苏砚把纸条折好放回，又摸出爹的染血官袍碎片。
碎片上的淡绿粉，和砚台映的、老周袖口的，一模一样。
“爹，”她轻声说，指尖抚过血痕，“我会查清楚的。”
砚台似有感应，微微发烫，像在回应她的话。
窗外传来捕快喊声：“偷鸡案！
李三报官！”
苏砚把碎片锁进箱底，揣起砚台往衙门口走。
她知道，新的线索，或许藏在这桩小案子里——就像爹教的，再小的案，也藏着人心真假。
阳光照在身上，暖不透心里的凉，可她不怕。
有这方渗血的砚台，有爹留下的线索，再黑的路，她也能辨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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