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苏然。”冰冷的男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苏然的心口。
她穿着连夜从网上淘来的九十九块包邮的仿款礼服，站在这场极尽奢华的商业晚宴上，
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而挽着她手臂的男人，顾衍，她的顶头上司，
正用她来斩断另一个女人的痴缠。“顾总，五千块一个月的挡箭牌，这是另外的价钱。
”苏然在心里冷笑，脸上却必须维持着温顺羞涩的笑意。1“顾总，
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别致了。”对面的女人，一身高定香奈儿，妆容精致，
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宋家千金，宋佳。是今晚顾衍的主要“挡箭”目标。
苏然能感觉到，宋佳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射了一遍，
最后停在她那双磨脚的廉价高跟鞋上。“宋小姐说笑了。”顾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揽在苏然腰间的手，却用力了几分。像是在警告她，别乱说话，做好你的工具。
苏然忍着腰间传来的痛感，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工具。是的，她就是个工具人。
一个月前，顾衍把她叫进办公室。“苏然，做我的协议女友。
”她当时正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以为自己听错了。顾衍，身价千亿的集团总裁，
黄金单身汉，会看上她这个月薪五千的小助理？“我需要一个挡箭牌，
来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顾衍靠在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眼神却锐利。“你很合适。
”“为什么是我？”“因为你普通，安全，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不该有的妄想。
”这话说得真够伤人的。苏然的心沉了沉。“协议期间，你作为我女朋友的额外报酬，
是每个月两万。”两万。加上她五千的工资，就是两万五。苏-然的眼睛亮了。尊严是什么？
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好，我答应。”她几乎没有犹豫。于是，就有了今晚这一幕。
宋佳显然不肯善罢甘甘休，她端着香槟，款款走到苏然面前。“苏小姐在哪里高就啊？
”苏然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顾衍抢先一步，“她在我们公司做助理。”“哦？助理？
”宋佳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玩味，“一个月工资多少？够买你身上这件‘高定’吗？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苏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下意识地看向顾衍，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围。
哪怕只是一句。然而，顾衍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在说：这是你该受的。苏然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是啊，她在他眼里，
不过是个花钱买来的玩意儿，哪配得到他的维护。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
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
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她长发及腰，气质温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苏然看到，身边顾衍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震惊，是狂喜，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几乎是下一秒，顾衍就松开了揽着她的手。没有丝毫留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迈开长腿，径直朝着那个白裙女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他走得那样急切，那样迫不及-待。仿佛他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苏然就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周围的目光，从刚才的轻蔑，
变成了此刻的同情和嘲讽。“那不是林家的千金林薇薇吗？听说她三年前出国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知道？她可是顾总的白月光，当年要不是林家出事，
两人早就结婚了。”“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正主回来了，这个冒牌货可就尴尬了。
”议论声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苏然的耳朵里。她看到顾衍走到了林薇薇面前，
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两人低声交谈着，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而她，
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被忘得一干二净。宋佳幸灾乐祸地走过来，在她耳边轻笑。
“看到了吗？你这种货色，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说完，她扬起手中的香槟，
像是“不小心”手滑。冰冷的液体，尽数泼在了苏然那件廉价的礼服上。
苏然猛地打了个哆嗦。裙子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她抬头，越过人群，看向顾衍。
顾衍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朝她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在触及她湿透的裙子时，
微微蹙了蹙眉。但仅仅一秒。他就转过头，继续和林薇薇谈笑风生。那一刻，
苏然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2晚宴是怎么结束的，苏然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一个人，穿着湿透的裙子，在深夜的寒风里，等了半个小时的出租车。
脚上的高跟鞋磨破了皮，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她脱下鞋，光着脚走在冰冷的人行道上。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她身边疾驰而过。车窗降下，她看到了顾衍的侧脸，以及他副驾驶上，
笑靥如花的林薇薇。车轮卷起地上的积水，溅了她一身。苏然停下脚步，
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里。她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为了区区两万块，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回到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苏-然把自己扔进浴室，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热水澡。直到皮肤被烫得发红，
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第二天，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
整个秘书处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同情，鄙夷，幸灾乐祸。她假装没看见，
面无表情地整理着文件。十点整，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顾衍西装革履地走出来，
身后跟着娇俏可人的林薇薇。“薇薇刚回国，对公司业务不熟，暂时做我的特助，
你们多带带她。”顾衍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
齐刷刷地落在了苏然身上。这简直是公开处刑。林薇薇走到苏然的办公桌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是苏然吧？阿衍都跟我说了。”她的声音甜美，
却带着一股宣示主权的意味。“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指教哦。”她伸出手。
苏然看着那只保养得宜，戴着鸽子蛋钻戒的手，没有动。“苏然。”顾衍的声音冷了下来，
带着警告。苏然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薇薇。“林特助，
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麻烦你整理一下，总裁下午开会要用。”林薇薇的脸色变了变。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会做什么报表。她求助地看向顾衍。顾衍皱了皱眉，
对苏然说：“这点小事，你帮她做了。”“我的工作已经排满了。”苏然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就加班。”顾衍的语气不容置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晚的事，
我会让财务给你补三万块的精神损失费。”三万块。用钱来打发她。在他眼里，
她的尊严和难堪，只值三万块。苏然笑了。“不必了，顾总。”她站起身，
直视着顾衍的眼睛。“那笔钱，我怕脏。”顾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苏然，
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身份？”苏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一个月薪五-千的小助理，能有什么身份？”“还是说，
顾总指的是那个月薪两万的挡箭牌？”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助理，
今天竟然敢当众顶撞总裁？林薇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顾衍的眼神，已经冷得能掉出冰渣。
“看来，你是不想干了。”“没错。”苏然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打开电脑，
调出早就准备好的文档。那是一封辞职信。标题只有三个字：我不干了。
内容更简单：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工资那么少，此处不留爷。她点击打印。
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行为奏响凯歌。苏然拿着那张还带着温度的纸，
走到顾衍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把辞职信，用力地拍在了顾衍的办公桌上。
动作潇洒，掷地有声。“顾衍。”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从现在开始，我不伺候了。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顾衍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
又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人。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3“你再说一遍？
”顾衍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危险的气息。他不敢相信，
这个一向对他言听计从，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女人，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挑衅他。“我说，
我不干了。”苏然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带着一种解脱后的快意。“辞职？”顾衍气极反笑，“苏然，你以为你是谁？
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走得出顾氏的大门？”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别忘了，你的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现在辞职，你要赔付二十万的违约金。”二十万。
对于月薪五千的苏然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顾衍很满意地看到，苏然的脸色白了白。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她的软肋。“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
“如果你现在收回辞职信，跟薇薇道个歉，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朝她伸出手，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回来，继续做好你的助理。工资我给你提到一万。
”从五千到一万。翻了一倍。在顾衍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周围的同事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只有林薇薇，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然而，
苏-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万？”她轻笑出声，
“顾总，你是不是忘了，我当你的挡箭牌，一个月都能拿两万。
”“你……”顾衍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每天提心吊胆怕穿帮，陪你演戏应付各种女人，
出席无聊的宴会被人当众羞辱……”苏然每说一句，就朝他走近一步。“给你收拾烂摊子，
帮你处理私人杂务，甚至还要忍受你的白月光回来作威作福。”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顾总，你觉得，我这条命，就只值这点钱吗？”顾衍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这些。
在他看来，他给了她钱，她就该做好分内的事，包括承受这些。“二十万违约金是吗？
”苏-然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辞职信旁边。“密码六个八，里面有五十万，
多的算我赏你的。”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一个-月薪五千的小助理，
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万？顾衍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那不是普通的储蓄卡，而是一张无限额度的黑金卡副卡。他自己也有一张主卡。他知道，
能拥有这种卡的人，非富即贵。这个他一直以为贫穷、普通、可以随意拿捏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身份？“苏然，你……”“我什么？”苏然打断他，笑得讽刺，“顾总不会以为，
我真的缺你那点工资吧？”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只是觉得，
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挺有意思的。”说完，她直起身，潇洒地转身。“哦，对了。
”走到门口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挥了挥手。
“以后别叫我苏助理了。”“叫我苏总。”在顾衍和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踩着高跟鞋，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顾氏集团的大门。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顾衍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猛地拿起桌上的黑金卡，冲了出去。“苏然！”然而，
楼下已经空无一人。他站在公司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卡，眼神阴沉得可怕。“给我查！
”他对跟上来的保镖吼道。“把苏然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查出来！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4.苏然走出顾氏大厦，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见了，廉价的工装。再见了，
磨脚的高跟鞋。再见了，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日子。她随手将工作证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王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小姐！您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嗯，
游戏结束了。”苏然的语气轻松，“来接我吧，在顾氏大厦门口。”“是！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然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百货商场。她走进一家奢侈品店，
将那件九十九块的仿款礼服脱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把你们店里最新款的裙子，
全部给我包起来。”导购小姐看着她一身朴素的打扮，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小姐，我们这边都是当季新款，
价格可能有点……”苏然没有理会她，直接拿出另一张卡。同样是黑金卡，但这张，是主卡。
“刷卡。”导购小姐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当她看清那张卡的标志时，
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的好的！您稍等！”半个小时后，
苏然换上了一身价值六位数的香奈儿套装，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铂金包，从商场里走了出来。
脱下廉价的伪装，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
而是气场全开的女王。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管家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小姐，欢迎回家。
”“王叔，辛苦了。”苏然坐进车里，柔软的真皮座椅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与此同时，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顾衍烦躁地扯开领带，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保镖将一份资料，恭敬地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顾总，查到了。
”顾衍拿过资料，快速地翻阅着。苏然，二十四岁。资料的前半部分，和他之前了解的一样。
普通家庭，普通大学，毕业后进入顾氏做助理。但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张关系图。苏然的名字，赫然与京城第一豪门，苏家的家主，连在了一起。
关系：父女。而她的母亲，是华尔街叱咤风云的投资女王。所以，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是苏家流落在外，最近才被找回来的千金大小姐！她来顾氏当助理，
体验生活……体验生活？！顾衍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子。他把一个顶级豪门的千-金，
当成月薪五千的廉价劳动力，肆意使唤，随意羞辱。他还自以为是地用钱来拿捏她，威胁她。
现在想来，他那些举动，在她眼里，该有多可笑？“砰！”顾衍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手背上青筋暴起。难怪。难怪她敢当众辞职。难-怪她能随手拿出五十万。难怪她走的时候，
会说那句“叫我苏总”。因为她根本不是助理，而是真正的“总”！就在这时，
助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顾总，不好了！”“我们公司最大的一个合作项目，
被天宇资本截胡了！”“什么？”顾衍猛地站起来，“天宇资本？
”那是最近在商界声名鹊起的一家投资公司，行事风格狠辣，背景神秘，在短短三个月内，
就吞并了好几家上市公司。“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顾衍想不通。助理咽了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