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阴阳脸”。
是沈砚书,在全校学生面前维护我,替我教训了每一个嘲弄我的人。
他是救赎我的神明,为了和他考上同一所研究生学校,我拒绝了北大的推免资格。
直到他生日那天,我抱着亲手绣了三个月的“同心囊”在租房等他。
零点刚到,桌上的iPad亮了,是他兄弟发来的短信:“@沈砚书,牛X!黎初真把推免资格让出来了!”我浑身一僵,下一秒,沈砚书回了个“yue”的表情包。
“不蒙上她的脸,兄弟我可真不行啊!”“不过两年已经到了,赌局结束!”......出租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同心囊”,手心却一片冰凉。
同心囊的红线,是用金线混绣的。
为了这个礼物,我花了整整三个月。
我是少数民族,族里一直有个风俗,刺破指尖,以血润线。
可以换来和爱人“一生相守,永不分离。”
。
我的十个指腹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结了痂,又裂开。
可我,却偏偏撞见了这一幕。
今天是沈砚书的生日。
他是学生会会长,生日聚会会来不少人。
我怕因为我的脸,会给他带来麻烦,让人嘲笑,所以推拒了好几次,他早上出门时,轻抚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左脸那块伤疤。
“阿初,我和他们过生日,不过是走个过场,你乖乖等我回来,好吗?”我点了点头。
毕竟,他是沉砚书。
他是我大学时光唯一的神明。
我永远记得大二那年。
我因为那块伤疤,被同组的男生围住嘲笑。
他们把我的模型推倒在地,用笔在我的设计图上画乌龟。
“喂,阴阳脸,你挡着光了。”
“哈哈,她那张脸,就是用来辟邪的吧。”
我蹲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
就在那时,沈砚书走了进来。
他脱下身上那件白色卫衣,当着所有人的面,盖在了我的头上。
“滚。”
从那天起,他便成了我生命里的光。
他会带我去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他会在我被人故意刁难时,坚定的站在我身旁。
他告诉我,“皮囊不重要,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所以,当北大的推免资格信寄到我手上时,我犹豫了。
朋友们骂我:“黎初,你疯了?这是北大!你去了那里,谁还敢嘲笑你的脸?”可沉砚书没有保上。
那天晚上,他坐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
“阿初,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一起考研,考同一所学校,好不好?”我看着他那双爱我的眼睛,我当着辅导员的面,拒绝了那封推免信。
朋友骂我疯了,我却觉得,为了他,一切都值。
“嗡”,桌上的iPad又亮了。
我本该回避的但置顶那条消息,刺痛了我的眼,越来越多不堪入目的消息弹了出来。
“哈哈哈哈,砚书牛逼!对着那张'阴阳脸'演了三年深情,兄弟我服了!”“快说,什么感觉?是不是还得关灯?”“那张脸......卧槽,我光是想想都硬不起来,砚书你真是神啊!”我死死咬着唇,看着沈砚书的回复。
“两年了,这日子总算到头了。”
“当初要不是看她学习好,拿到了全国设计一等奖,我才不会......”“@所有人:钱记得转我。
过两天老子要带婉婉去庆祝了。”
“别再因为那个丑八怪@我,晦气!”门锁响了,沈砚书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还有甜腻的香水味。
我闻到了,总觉得那股味道很熟悉。
“阿初?怎么不开灯?”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带着酒气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僵硬得无法动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宝贝......”他一手抱着我,一手解开领带,抱怨道。
“累死了,应付那群人......还是你好,安安静静的。”
他低头,似乎才发现我手里攥着的东西。
“哦?这就是你说的礼物?”他轻笑了一声,拿过同心囊,随意地在手里抛了抛。
“行了,我收到了。”
“你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这玩意儿......还挺丑的。”
他随手把那个我绣了三个月的同心囊,扔在了鞋柜上,就像扔一团垃圾。
他低头想吻我,我下意识地偏过头,把带疤的左脸,完完整整地对准了他。
沉砚书的动作猛然僵住,他眼中的热度瞬间褪去。
这回,我捕捉到了他眼睛里闪过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