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这是闺蜜苏蔓的家，五年前她出国前，就是在这里哭着打包的行李，如今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起点。
“愣着干嘛？
快进来！”
苏蔓一把拉过她的行李箱，热络地往屋里让，“我妈刚炖了银耳羹，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给你留了一碗。”
暖黄的灯光裹着甜香扑面而来，阮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她跟着苏蔓进了卧室，刚坐下，就被对方拉着胳膊上下打量：“五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好看了，就是这脸色怎么回事？
白得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阮汀避开她的目光，指尖捻着沙发巾的纹路，低声道：“可能是倒时差没休息好。”
“别骗我了。”
苏蔓叹口气，坐到她身边，“班长说晚上同学聚会，陆砚辞也去，你是在怕见他，对不对？”
名字被戳破的瞬间，阮汀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些压在心底五年的欺骗与不甘，像是被掀开了尘封的盖子，翻涌着快要溢出来。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都过去这么久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苏蔓拍了拍她的手背，忽然眼睛一亮，起身打开衣柜，“正好，我前段时间买了条新裙子，你穿肯定好看，今晚好好打扮一下，让某些人看看，没了他，你过得有多好！”
不等阮汀拒绝，苏蔓己经翻出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料子轻盈，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衬得人温婉又利落。
她不由分说拉着阮汀梳洗，又拿出化妆品，细细帮她描眉、涂口红，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你本来就好看，稍微打扮一下，比林舒然那个假惺惺的样子顺眼多了。”
苏蔓一边给她整理裙摆，一边愤愤不平，“当年的事我就觉得蹊跷，陆砚辞不是那种人，肯定有误会！”
阮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裙摆垂落，褪去了旅途的疲惫，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可她知道，再精致的打扮，也掩不住心底的慌乱——她怕的不是见陆砚辞，是怕见了之后，所有的侥幸都会变成泡影。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苏蔓看了眼时间，拉起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谁都别想欺负你。”
出租车停在“拾光”菜馆门口，阮汀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木质招牌在夜色里泛着暖光，门内的喧闹隐约传来，她的心跳却在此刻骤然加速，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推开门的瞬间，喧闹声扑面而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阮汀下意识抬眼，撞进了角落里那道熟悉的视线里。
陆砚辞坐在靠窗的位置，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五年时光让他褪去了少年气，眉宇间多了几分冷锐。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停留不过两秒，便漠然移开，转而看向身边的林舒然，眼底虽不算热络，却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纵容。
心尖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阮汀脚步顿了顿。
苏蔓察觉到她的僵硬，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别理他，我们坐那边。”
刚走到座位旁，班长就笑着迎上来：“阮汀，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这身打扮真漂亮，不愧是拿遍国际设计大奖的建筑师，气质就是不一样！”
周围响起附和的笑声，阮汀勉强扯出一抹笑，刚要落座，却听见林舒然娇柔的声音响起：“砚辞，你看，阮汀回来了，好久不见呢。”
陆砚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片刻后，才淡淡开口：“你好。”
语气疏离，礼貌得近乎冷漠，仿佛他们之间那些并肩走过的青春，都只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阮汀握着裙摆的指尖泛白，强压下心底的酸涩，颔首回应：“陆总，好久不见。”
一声“陆总”，像是划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划开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过往。
她看着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林舒然，看着他眼底对自己的全然陌生，忽然觉得苏蔓说的“误会”，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他分明早己放下一切，只有她还困在原地，抱着那些残破的回忆，不肯松手。
饭桌上的话题渐渐展开，有人聊起大学时光，有人说起各自的近况，唯独没人敢轻易提起阮汀和陆砚辞的过去。
阮汀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耳边的喧闹，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飘向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为林舒然挡酒，看着他耐心地听她说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忽然，陆砚辞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望过来。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困惑，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像是在努力拼凑什么破碎的片段。
可没等他想明白，林舒然便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柔声问道：“砚辞，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他回过神，眼底的困惑瞬间褪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地摇头：“没事。”
说完，便收回目光，再没看阮汀一眼。
阮汀垂下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漫过舌尖。
原来，他是真的忘了，忘了那个在图书馆陪他刷题的女孩，忘了那个和他约定一起留学的阮汀，也忘了……当年的自己，曾那样真切地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