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链接传感器
“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还能说话。”
年迈的大哥突然开口，拐杖尖在冷冻舱的金属外壳上轻轻磕着，“他抓着我的手说，‘哥，别让静慈等太久’。”
他的声音抖了抖，鹰钩鼻在冷光里投出的影子，和记忆里老宅走廊里的那道重合了，“我当时就想，要等，就一起等。”
豪越在一旁调试着神经链接线，屏幕上滚动着静慈的意识数据流：“爸当年把您和豪生一起送进冷冻舱时，公司的冷冻技术刚过临床实验阶段。
您的身体在冷冻第三年出现排异反应，是爸力排众议，用公司最核心的意识提取技术，把您的意识完整导出来的。”
他顿了顿，看向静慈的目光有些怜惜，“这几十年，他带着静慈的团队做了两百三十一次仿真体实验，就是为了让您的意识有个能‘活’着的载体。”
静慈盯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的弧度、指腹的纹路，甚至连虎口处那颗小小的痣，都和冷冻前一模一样。
这是豪霆照着静慈身份证上的照片，一点点用新型合金雕出来的——豪越说，最后定稿前，豪霆对着设计图改了十七次，就因为不像。
冷冻舱的观察窗上，霜花慢慢化开。
豪生的睫毛在玻璃上投出淡淡的影，像当年在老宅，他靠在静慈肩上打盹时，睫毛蹭过静慈脖颈的痒。
大哥伸手按在观察窗上，掌心的温度让玻璃凝出一层水雾：“当年要不是去实验室，豪生就不会出事。”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把公司攥在手里三十年，就是为了等技术成熟，等他醒了，能看到一个干净的公司。”
豪越把一根极细的传感线贴在静慈太阳穴上：“意识导入仿真体的技术己经很成熟了，您现在的痛觉、触觉，和真人没区别。”
他指了指屏幕上跳动的波纹，“您刚才想起豪生时，脑电波频率和冷冻前完全一致——这就是最好的唤醒信号。”
静慈突然想起冷冻前最后一个画面：大哥蹲在静慈病床边，手里拿着针管，眼里的红血丝比静慈输氧管里的气泡还密。
“静慈，忍一忍。”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等你们醒了，我把老宅的玉兰都移到豪生院子里去。”
现在想来，他那时的眼神不是阴鸷，是怕——怕静慈撑不住，怕豪生醒了看不到静慈。
“开始吧。”
大哥首起身，拐杖在地上立稳。
豪越启动了链接程序，静慈感觉意识像被轻轻托起来，飘向冷冻舱里的豪生。
模糊中，好像听见豪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静慈，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咱们去摘老宅的玉兰做书签啊。”
静慈对着冷冻舱轻声应：“好啊，我等你。”
静慈希望这一次，应该不用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