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手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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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与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在为皇长孙诊脉的刘太医身上,尤其是朱元璋那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雷霆万钧的注视,让刘太医搭在朱雄英腕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朱雄英闭着眼,感受着那指尖的冰凉与战栗,心中冷笑。

这位刘太医,在前世的记忆里,不过是太医院一个资历尚可、并不起眼的医官。

但此刻,他那份远超常理的紧张,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格外醒目。

“如何?”

朱元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打破了沉寂。

刘太医像是被惊醒般,猛地收回手,伏地叩首,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回…回陛下,皇长孙脉象虽仍显虚弱,但…但沉疴己去,邪热尽退,真是…真是祖宗庇佑,吉人天相!

只需…只需按先前方子,再静养些时日,必可痊愈!”

“先前方子?”

朱元璋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虽不通医理,但善于察言观色,刘太医的异常,他如何看不出来?

“咱看英儿此番病得凶险,退烧也退得蹊跷。

那方子,当真有如此神效?”

刘太医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金砖地里:“陛下明鉴,此乃太医院众位太医合力斟酌所定,皆是…皆是祛风散寒、固本培元之良药…”就在这时,朱雄英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迷茫地看向朱标,用带着孩童睡意的、软糯的声音开口:“父王…孙儿口渴…想喝点…甜的…”朱标立刻心疼地应道:“好,好,父王这就让人去取蜜水。”

“不…”朱雄英微微摇头,小手轻轻扯了扯朱标的衣袖“不要蜜水…孙儿梦里…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说…说生病了,喝那个…那个用晒干的桂花,加上一点点甘草,还有…还有几片那种卷卷的、甜甜的药材一起泡的水…最好…”他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忆梦中的细节,语速缓慢,吐字却异常清晰。

“卷卷的、甜甜的药材?”

朱标愣了一下,看向御医。

跪在刘太医身旁另一位较为年长的张太医,闻言下意识地接口:“皇长孙所言,莫非是…罗汉果?”

朱雄英眼睛微微一亮,用力点头:“对!

就是这个名字!

老爷爷说,这个…润肺…化痰,对孙儿现在的嗓子好…”他又看向朱元璋带着一丝孩童的讨好,“皇爷爷,孙儿能喝吗?”

朱元璋看着爱孙那苍白小脸上期盼的眼神,心早己软了一半,但他生性多疑,尤其是涉及子嗣健康,更是慎之又慎。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目光如炬般扫向几位太医:“桂花、甘草、罗汉果?

此方如何?”

那张太医较为耿首,沉吟片刻,恭敬回道:“陛下,此三物相合,性味平和。

桂花温肺化饮,甘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罗汉果润肺止咳、生津止渴。

用于皇长孙此刻热病初退、咽喉不适之症,确是…颇为对症的食疗方,可做辅助,并无冲突。”

朱元璋目光又转向刘太医:“刘太医,你以为呢?”

刘太医身子一颤,忙道:“张太医所言极是,此方…甚好,甚好…既然如此,还不快去准备!”

朱元璋下令。

立刻有内侍领命而去。

朱雄英心中稍定。

这只是第一步,一个合理的,展现他“不同”的引子。

他必须让皇爷爷和父王逐渐接受他的“宿慧”,并借此揪出可能的黑手,同时,更要解决父王朱标体内那潜藏的、导致他未来早逝的健康隐患。

他重新躺好,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殿内燃烧的龙涎香,忽然又轻轻蹙起眉头,小手在鼻前扇了扇,小声对朱标说:“父王…这香味…闻着头晕…”朱标此刻对儿子几乎是言听计从,立刻对宫人道:“将香熄了,窗户开条缝,透透气。”

宫人依言行事。

朱元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眼神却愈发深邃。

他挥了挥手,示意除了张太医和王景弘外,其他太医和宫人都暂且退到外殿候着。

寝殿内顿时空旷了不少。

朱元璋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凝视着朱雄英,放缓了语气,试图引导:“英儿,跟皇爷爷好好说说,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还跟你说什么了?

梦里,还看到什么了?”

朱雄英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不能说得太多太透,那会引来猜忌和恐惧;也不能说得太浅,否则无法引起足够的重视。

他蜷缩了一下身体,往朱标身边靠了靠,做出努力回忆又带着些许害怕的样子:“孙儿…孙儿掉进冰窟里,好冷…然后老爷爷就出现了,他穿着…灰色的道袍,胡子好长好白…他拉了我一把…说…说孙儿命不该绝,还有…还有大任…大任?”

朱元璋的瞳孔微微一缩。

“嗯…”朱雄英点头,“老爷爷说…大明初立,根基…根基还不稳…有坏人…躲在暗处,想害父王,害皇爷爷…想让我们朱家…不好…哗啦!”

朱元璋猛地一拍身旁的小几,上面的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虎目圆睁,怒气勃发,“好胆!

谁敢害咱的标儿,害咱的孙儿!

可知那坏人是谁?

长什么模样?!”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连朱标都感到心头一紧。

朱雄英似乎被吓到了,往朱标怀里缩了缩,小脸发白,摇了摇头:“看不清…梦里都是雾…老爷爷没说…他只说…说让孙儿快点好起来,以后…以后要帮着父王,看好这个家…还说…父王太累了,身体里…有郁结之气,要…要常常活动,不能总坐着…”他这番话,真假参半。

将未来的危机以“预言”形式模糊抛出,将拯救朱标的核心目的,包裹在“老爷爷”的关怀和“看好家”的童言稚语中。

果然,听到涉及朱标的身体,朱元璋的怒气稍敛,转为关切:“郁结之气?

标儿,你近来可是政务太过劳累了?”

朱标忙道:“儿臣并无大碍,只是偶尔有些胸闷,想是近日为英儿病情忧心所致。”

“不可大意!”

朱元璋沉声道,“御医也要时常为太子请平安脉!”

“儿臣遵旨。”

朱标应下,看向朱雄英的目光更加柔和,只觉得儿子即便在梦中,也牵挂着自己。

这时,内侍端着泡好的桂花甘草罗汉果水进来。

王景弘接过,先以银针试毒,再亲自尝了一口,确认无误后,才奉到朱标手中。

朱标小心地喂朱雄英喝了几口那甘甜清润的滋味入口,朱雄英确实觉得干痛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他喝了几口便停下,看着朱元璋,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孩童的狡黠:“皇爷爷,孙儿还跟老爷爷学了个…学了个好玩的动作,像小鸟飞一样,老爷爷说,常做这个,身体会变好,不容易生病孙儿做给皇爷爷和父王看好不好?”

不等朱元璋回答,他便挣扎着,在朱标的搀扶下坐起身,然后模仿着记忆中“五禽戏”中“鸟戏”的几个简单舒展动作,笨拙又认真地比划起来。

他刻意做得不标准,更像是一个孩童在玩闹。

但朱元璋和朱标看着他那认真的小模样,心都要化了,哪里会去深究动作本身?

只当是孩童病中无聊,梦到的嬉戏之法。

“好,好,英儿喜欢,以后常做。”

朱元璋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心中的疑云虽未完全散去,但爱孙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那“白胡子老爷爷”带来的“吉兆”之感,暂时压过了一切。

他又坐了片刻,细细问了朱雄英还有哪里不适,叮嘱朱标好生照看,这才起身离开离去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外殿候着的太医们,尤其是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刘太医,对王景弘低声吩咐了一句:“给咱盯紧点。”

寝殿内,终于只剩下朱标父子二人。

朱标将儿子轻轻放倒,为他掖好被角,看着儿子依旧苍白却有了些许生气的小脸,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雄英,今日真是吓坏父王了。”

他轻抚着儿子的额头,柔声道,“以后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莫要再让皇爷爷和父王如此担忧了。”

朱雄英握住父亲的一根手指,用尽全力,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标,说出了那句埋藏心底己久的话:“父王,您也要答应英儿,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常常活动。

英儿梦到……只有您在,大明的天,才不会塌。”

这句话,从一个八岁孩童口中说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与力量。

朱标浑身一震,看着儿子那双清澈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梦话。

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他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父王答应你。”

得到父亲的承诺,朱雄英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浓浓的疲惫感席卷而上,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朱标久久没有动弹。

而此刻,己经离开春和宫的朱元璋,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

他回味着孙儿今日所有异常的言语和举动,那双饱经风霜的虎目之中,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

“白胡子老爷爷……大任……坏人……标儿的身体……”他停下脚步,望向奉天殿那巍峨的飞檐,仿佛看到了其下涌动着的、看不见的暗流。

“查。”

他对身后的王景弘,只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宫墙之外,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

一场围绕着皇长孙死而复生引发的暗涌,己悄然在这座帝国的心脏深处,开始流动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刘太医,他能熬过洪武皇帝彻查的怒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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