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云松赞桑吉星达_第12章

程念云握着酒壶的手蓦地收紧，眼圈不可控制地红了。她死死攥着手，压抑着哽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篝火在身前熊熊燃烧，她却依旧觉得冷。松赞桑吉看着她的神色，皱起眉头，似乎在斟酌着要说什么。卓玛遥远的呼唤传来：“松赞——过来一下！”他顿了一瞬，随即起身，深深看了眼程念云：“别胡思乱想了，一起过去吧。”程念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卓玛，说：“你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松赞桑吉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走出没两步，程念云在背后叫住了他：“哥哥。”松赞桑吉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怎么？”她眼里闪烁着泪光，鼻头红红的，却扯着唇角勉力笑着。她说：“你们一定要幸福啊。”“不管我在哪，都会为你祈福的。”高原上的风太大，抚平了她声音里的颤抖。松赞桑吉莫名觉得心头被什么饱胀的东西堵住，却理不清楚。他没多想，只说：“我也会。”说完，他收回目光，转身朝卓玛走去。程念云看着他的背影，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落。她匆匆抬手擦去眼泪，站起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往后他们的人生也会像这样，南辕北辙、渐行渐远。……程念云失魂落魄地往住处走，渐渐远离了人群。1不知走了多远，她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用藏语喊着“救命”。声音微弱，隐隐约约。程念云怔了瞬，立刻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到了一处山崖边，她才看见一个小孩吊在下面，正艰难地抓着山崖边的石块，哭着喊救命。程念云心头一紧，连忙出声：“坚持住，我来救你！”她立刻过去想伸手拉住小孩。可孩子的位置偏下，程念云只能解了衣袍当绳子，趴在崖边，将身子探出去用衣服去够。“抓住衣服，我拉你上来！”孩子鼓起勇气，在松手的瞬间抓紧了衣服，整个人都在崖边晃了几下。程念云浑身都绷紧了，用尽了力气，缓缓将那孩子拉了上来。孩子刚上来，程念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崖边的土块就骤然一松。她心头一紧，只来得及将孩子一把推开：“快过去！”下一瞬，脚下的整块山崖陡然断裂，程念云直直掉了下去！……烟花放完，营地上的众人才重新回到篝火旁。松赞桑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又看向已经程念云原本坐的位置，眸光一沉。程念云不见了。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中罕见地生出一丝不安。卓玛也发现了不对，问：“念云呢？她刚刚不是还在这边吗？怎么转头就不见了？”她说着皱起眉头，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她马上就要回程城了，我还想和她多相处一阵呢……”这话一出，松赞桑吉顿时变了脸色，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她真的要回程城？”卓玛点了点头，奇怪地看着他，说：“你不知道吗？她过完雪顿节就要走了。”松赞桑吉听着话，眉头皱得更紧。他确实看到了介绍信，却一直都只当程念云是在赌气……想起程念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那泪眼朦胧的模样，他心里情绪更加复杂。许多从前被忽略的情绪好像都在此刻冒出了头。松赞桑吉没再多想，只对卓玛说：“我去找她。”卓玛立刻说：“我也去！”话刚落下，旁边有同事凑过来打趣：“你们要去哪约会呀？”另一人跟着起哄：“是啊，铃铛都系上了，你们什么时候结亲啊！”松赞桑吉一怔，看向卓玛腰间的铃铛。他这才发现，这铃铛竟然和顿珠马鞍上的铃铛几乎一模一样。卓玛也反应过来，赶紧说：“你们误会了，这是我阿妈留给我的遗物，不是桑吉给的铃铛。”众人都有些愣住了：“你们……没在一起？”卓玛笑着说：“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念云和他青梅竹马呀。”松赞桑吉罕见地没有出言纠正。他想起程念云说的那句“你们一定要幸福”，这才恍然明白。她好像……误会了他和卓玛的关系。就因为这个，所以不问一声就要离开？松赞桑吉心头莫名觉得烦闷，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照顾长大的妹妹，他总觉得拿她没办法。他摇摇头，只说：“我先走了，如果你们见到程念云，让她过来……”他话没说完，就有一个抱着孩子的藏族女人哭着跑过来。“松赞营长，程同志为了救我的孩子摔下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