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个月又不够了。”电话那头，28岁的儿子声音理所当然。我攥紧手机，

看着阳台外的夕阳。“浩浩，你上个月不是刚发工资吗？”“花完了啊。小雨生日，

我送了她个包。”12000的月薪，8000要我给。剩下的4000，

全花在女朋友身上。“妈，你快点转吧，我还等着用呢。”我看着手机银行，

存款余额：152347元。10年了。从他18岁上大学到现在28岁工作。我和他爸，

两个60岁的老人，还在养他。“浩浩，妈想问你一句……”“行了行了，别墨迹了，快转。

”嘟嘟嘟。他挂了电话。1.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

老公老张从厨房走出来：“又要钱？”我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都没说话。窗外的夕阳越来越暗，客厅里只剩一片昏黄。我想起10年前的那个夏天。

2015年，浩浩考上大学。“妈，学费2万，生活费一个月至少3000。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眼睛亮晶晶的。那时候我和老张都还在上班，我月薪8000，

老张月薪10000。“行，妈供你。”我想，只要孩子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

再苦再累也值得。2015年9月到2019年6月，大学四年。每个月3000生活费，

一年36000，四年144000元。

还有学费、住宿费、电脑、手机、衣服、鞋子……零零碎碎加起来，大学四年，

我们给了他20万。2019年，他毕业了。找了份工作，月薪8000。

我和老张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轻松了。结果，他说：“妈，

8000块钱在市区根本不够花，租房就要3000，你们再给我点。”我想，刚工作嘛，

工资确实不高。于是又开始每个月给他5000。2020年，他换了份工作，

月薪涨到12000。我以为他会说不用再给钱了。结果他说：“妈，我交了女朋友，

开销更大了，你们每个月给8000吧。”我愣住了：“你不是赚12000吗？

”“那才够干嘛的？房租水电、交通吃饭、还要陪小雨逛街看电影买礼物。

”“那你自己的12000呢？”“我不是说了吗，不够用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好像问的人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那时候我和老张都退休了，

两个人的退休金加起来也就10000出头。我们每个月给他8000，

自己只剩2000多。但我想，他要结婚了，是该花钱的时候。等结完婚，应该就好了吧。

2020年到2025年，整整5年。每个月8000，

一年96000,5年480000元。加上大学的20万，

还有这期间给他买衣服、电子产品、过年过节的红包……我拿出计算器，一笔一笔算。

10年，我们给了儿子96万。而我们自己的存款，只剩15万。我抬起头，看向老张。

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是和我一样的疲惫。70平米的老房子，80年代的家具，

连空调都是10年前买的。我们舍不得换，舍不得买，舍不得花。因为所有的钱，

都给了儿子。而他，28岁，月薪12000，存款……我不知道他有多少存款。但我知道，

他每次要钱的时候，从不心疼。好像我们的钱，不是钱。好像我们的付出，天经地义。

“老张。”我转头看着他。“嗯？”“你说，我们这样做，对吗？”他沉默了很久，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2.第二天下午，浩浩来了。不是来看我们，

是来拿钱的。“妈，我卡里没钱了，你转一下。”他一进门就说，连鞋都没脱。

“不是昨天刚给你转了8000吗？”“那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啊，我今天说的是另外的。

”他理所当然地说。“什么另外的？”“小雨下周过生日，我想送她个包，3万多。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3万多？！”“对啊，她早就看上了，

我总不能让她失望吧。”“你……你自己的工资呢？”“我的工资早花完了啊。

”他不耐烦地说，“妈，你快点转吧，我还要去商场定呢。”我看着他。28岁了，

1米78的个子，穿着名牌运动鞋，戴着AirPods。他站在客厅里，好像这是他的家，

而我们是欠他钱的人。“浩浩。”我努力让声音平静，“你自己月薪12000，

为什么要我们给你钱买包？”“我不是说了吗，我的钱不够啊。”“不够？

你一个月12000，房租3000，吃饭交通算3000，还剩6000，怎么不够？

”“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皱着眉，“6000块钱够干什么的？

我和小雨吃个饭就要5 00，看个电影200，周末还要逛街，一个月下来能剩什么？

”“那你自己怎么一分钱都不存？”“我为什么要存钱？”他反问，

好像我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我被问住了。对，他为什么要存钱呢？反正有我们。“妈，

你到底转不转？”他有些不高兴了，“我还等着用呢。”我看向厨房。老张背对着我们，

站在灶台前，肩膀微微弯着。他在装作没听见。“妈？”浩浩催促。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手机银行。3万块转了过去。“行了吧？”我说，声音有些哑。“谢了妈。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确认到账后，转身就走，“我先走了，还要赶着去商场。

”门砰地一声关上。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银行的余额。

从15万2，变成了12万2。老张从厨房走出来，在我身边坐下。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们两个60岁的老人，坐在70平米的老房子里。

窗外是冬天的冷风。屋里的暖气不太足，有些冷。但我们舍不得开空调。因为要省电。

要省钱。要留给儿子。3.一周后，浩浩又来了。这次带着女朋友小雨。小雨23岁，

长得挺漂亮，挎着个新包，一看就是那个3万多的。“伯父伯母好。”小雨礼貌地打招呼，

但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有些嫌弃。“哎，好好。”我赶紧倒水，“小雨喝茶。

”“我不喝茶，有咖啡吗？”“没……没有。”我有些尴尬。小雨也没说什么，

只是皱了皱眉，坐在了沙发上。浩浩拉着我到一边：“妈，我有事跟你们说。”“什么事？

”“我和小雨商量了，想买房，打算明年结婚。”我心里一惊，但还是笑着说：“好事啊，

买房是该提上日程了。”“嗯，我看中了一套，三室一厅，120平，总价500万，

需要首付150万。”“150万？！”老张在旁边惊呼。“对啊，现在房价就这样，

这还是郊区的，市区更贵。”浩浩理所当然地说。“你有多少存款？”我问。“我？

”他愣了一下，“我哪有存款啊，这不是要你们出吗？”我和老张对视了一眼。“浩浩，

150万我们拿不出来。”我小心翼翼地说。“怎么拿不出来？你们不是有房子吗？

”“房子是有，但这是我们住的啊。”“住什么住，你们卖了，拿钱给我买新房，

到时候我们住一起不就行了？”我愣住了。老张也愣住了。“你……你让我们把房子卖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对啊，你们就俩老人，房子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给我付首付。

”他说得轻描淡写。“那我们住哪？”“不是说了吗，到时候住我新房啊，

你们还能帮忙做做饭、打扫打扫，多好。”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28岁的年轻人。他是我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他，养育他28年。现在，

他要我把唯一的房子卖掉，给他买新房，然后让我们去他家里当保姆。“浩浩。

”老张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这房子是我和***家，我们不会卖。”“爸，

你这就不对了吧？”浩浩皱起眉，“我是你儿子，你不帮我帮谁？

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倾其所有帮孩子，你们怎么这么自私？”自私。他说我们自私。

我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妈，你哭什么啊？

”浩浩有些慌，“我又没说不养你们……”“出去。”老张突然站起来，指着门，

“你给我出去。”“爸？”“出去！”老张很少发火，这次是真的怒了。浩浩愣住，

小雨也吓了一跳。“伯父，您别生气……”小雨赶紧拉着浩浩，“我们先走吧。”“行行行，

走就走。”浩浩有些恼怒，“反正话我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客厅里只剩我和老张。我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老张在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4.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老张也没睡，

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老张。”我轻声说。“嗯。”“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黑暗中，他沉默了很久。“也许吧。”他的声音很低，“我们给得太多了。

”“可是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正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不能这样惯着他。

”老张叹了口气，“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28岁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觉得我们的一切都是他的。”我没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老伴。”老张转过身，

握住我的手，“我们算算账吧。”他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我们并肩坐在床上，

开始算。10年，96万。2015-2019年，大学四年，每年36000生活费，

加上学费杂费，总共20万。2019-2020年，工作第一年，每月5000，

一年6万。2020-2025年，工作第二到第六年，每月8000，一年96000，

五年48万。

还有这10年间给他买的衣服、鞋子、电子产品、过年过节的红包……零零碎碎加起来，

至少22万。总共，96万。“我们的退休金，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10000。

”老张继续算，“给他8000，我们自己只剩2000。”“水电费，一个月300。

”“买菜吃饭，一个月1000。”“药费，一个月500。

”“还要交物业费、燃气费、偶尔修修补补……”“基本上，一个月2000块钱，刚刚够。

”“我们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没有去过一次旅游。”“生病了都舍不得去医院，

怕花钱。”“我们的存款，从30万，变成了现在的12万。”“如果按这个速度，

再过几年，我们就没钱了。”老张说完，放下笔。我们两个60岁的老人，

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纸上的数字。96万。10年。一个28岁的儿子，

月薪12000，却还要父母每个月给8000。一个月前还要3万买包。

一周前还要150万买房，让我们把唯一的住所卖掉。“老伴。”老张握紧我的手，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没有可是。”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我们再这样惯着他，他永远不会长大。”我看着老张。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脸上的皱纹很深。我们已经60岁了。我们还能再撑几年？如果我们倒下了，儿子怎么办？

他连2000块钱都存不住，如果我们不在了，他怎么生活？“我们……断了他的生活费吧。

”老张说。我愣住了。“断生活费？”“对，从下个月开始，一分钱都不给。

”“他会不会……”“会的，他肯定会闹。”老张说，“但这是他必须学会的。

”“28岁了，该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了。”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和老张一夜没睡。

但我们做了一个决定。从今天起，我们要改变。5.三天后，浩浩又打电话来。“妈，

小雨说了，如果这个月底我拿不出首付，她就跟我分手。”他的声音很急。

“浩浩……”“妈，你和我爸商量一下，把房子卖了吧。”“我们不会卖房的。”我说，

声音很平静。“妈！”他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想看我打光棍吗？”“浩浩，

你有月薪12000的工作，你可以自己存钱买房。”“我怎么存钱？

我一个月才剩4000，什么时候能存够150万？

”“那是因为你每个月要我们给你8000。”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要我们的钱，

你一个月能存8000。”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妈，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们不会再给你生活费了。”“你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尖锐起来。“我没开玩笑，浩浩，你28岁了，该自己养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