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萧然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娇弱又带着一丝胆怯。我皱了皱眉，
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插花的妻子季晴：“是我，哪位？”“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一瞬间，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而季晴闻言，手上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转过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她慢慢放下剪刀，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萧然，
游戏开始了。”1“什么孩子？你打错了！”我几乎是吼着挂断了电话，心脏狂跳不止。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看着季晴，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棉麻长裙，身姿窈窕，
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那通足以摧毁一个家庭的电话，
只是一个无聊的推销。“晴晴，你听我解释，那是个骗子，现在的骗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急切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季晴却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避开了我的触碰。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怜悯。“骗子？萧然，我们结婚五年，
你觉得我连你撒谎时心虚的眼神都看不出来吗？”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晚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三个月前，一次重要的客户应酬，我喝多了。
一个叫苏柔的女孩，是客户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清纯可人，一直很崇拜地看着我。
后来……后来我只记得一团温香软玉，和醒来后酒店房间里凌乱的床单。我给了她一笔钱，
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怀孕，还敢直接打电话过来！“晴晴，我……我那是喝多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她没有任何感情，我爱的是你！”我慌乱地解释，试图挽回。
季晴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爱？”她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萧然，结婚的时候我们怎么约定的，你忘了吗？”我当然没忘。
季…晴是坚定的丁克主义者。我们婚前协议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孩子。
为此，我妈不知道跟我闹了多少次，说季晴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让我赶紧离婚。
但我顶住了所有压力。因为我爱季晴，爱她的独立、清醒和通透。我以为我可以为了她，
放弃拥有一个孩子的权利。可随着年龄增长，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儿女绕膝，
我内心的渴望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我开始羡慕，开始不甘。
我妈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萧然啊，男人没有个一儿半女，挣再多钱有什么用？
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啊！你看那季晴，整天冷冰冰的，哪里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那天喝多了，苏柔那双充满崇拜和柔情的眼睛，让我产生了片刻的恍惚。我鬼迷心窍地想，
如果……如果能有个孩子，但又不影响我和季晴的婚姻，该多好。我承认，我动了歪心思。
我甚至想过，让苏柔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我给她一笔钱，养在外面，季晴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错了，晴晴，我真的错了。”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
“你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去处理好这件事，我让她把孩子打掉，我保证，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季晴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她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我，
摇了摇头。“处理？萧然，你所谓的处理，就是让另一个女人为你犯的错去承担痛苦吗？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打破了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约定，
你把一个最麻烦的东西带进了我们的生活。你以为，一句‘我错了’就够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被她看得心头发毛。“我不想怎么样。”季晴转身，
拿起她刚才修剪好的白玫瑰，插进水晶花瓶里，动作优雅依旧，“我只是想告诉你，
从你动了那个念头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不是你我了。”“是你，和我，
还有你那个‘孩子’。”她说完，不再看我，径直走上了二楼卧室。“砰”的一声，
房门关上。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那瓶纯洁无瑕的白玫瑰，
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季晴说的“游戏”，
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夫妻吵架。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但我当时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觉得女人嘛，生气是正常的，等她气消了，我再好好哄哄，花点钱把外面的事情摆平，
一切还能回到正轨。我太天真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亲手唤醒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2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季晴一夜没让我进房门，
我在书房的沙发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团乱麻。我必须尽快解决苏柔的事情。我拿起手机，
找到苏柔的号码，拨了过去。“喂？”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声音。“是我。”我压着火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在哪？我们见一面。”“我……我在医院做检查，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别跟我说这些！”我粗暴地打断她，“开个价，
多少钱你才肯把孩子打掉，然后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萧然……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也是你的孩子啊！我不要钱，
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我……我爱你啊！”我一阵头大。又是“我爱你”这套说辞。
这些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总以为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就能捆住一个男人。“我再说一遍，
我结婚了，我爱我的妻子。那一晚只是个意外。给你两个选择，一，拿钱，打掉孩子，
从此两清。二，你什么也得不到，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我自认为这番话软硬兼施，足够让她清醒。然而，
苏柔却只是哭得更厉害了：“不……我不要……萧然，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烦躁地挂了电话，决定先处理工作上的事。
下午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竞标会，标书是我带着团队熬了两个多月才做出来的，
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业绩，不容有失。会议开始，我作为项目负责人，自信满满地走上台。
然而，当我打开投影，准备展示我们的核心方案时，全场一片哗然。我的竞争对手，
宏远集团的代表，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他们投影上的方案，竟然和我的核心创意一模一样！
甚至在细节上，比我的还要完善！“这……这怎么可能！”我身边的副手惊得脸色惨白。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标书的核心内容，只有我和几个绝对核心的团队成员知道，
为了保密，所有文件都经过了三重加密。怎么可能泄露出去？“萧然！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周总在台下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我。我百口莫辩。最终，
项目毫无悬念地被宏远集团抢走。会议结束后，我被周总叫进了办公室。“萧然，
你跟我十年了，我一直很信任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方案卖给宏远？
”周总的语气冰冷得像冰。“周总，我没有！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急得满头大汗，
“肯定是出了内鬼！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查？怎么查？
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你负责的项目被对手截胡了！公司的损失谁来承担？”周总一拍桌子，
“我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内鬼，你就自己滚蛋！”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猜忌和鄙夷。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网里，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
季晴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我平时爱吃的。这温馨的场景，
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昨天那通电话，今天公司的变故，都只是一场噩梦。“回来了？
”季晴回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心慌。
“晴晴……”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先洗手吃饭吧，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她说着，解下围裙，盛了两碗饭。我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
“公司……出事了。”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负责的一个重要项目，方案被泄露了。
”季晴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我碗里，慢条斯理地说：“是吗？那可真糟糕。
”她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让我起疑。“晴晴，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季晴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眼神清澈又无辜。“泄露？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紧张？”她反问道，“是不是你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情败露了，
人家报复你啊？”她一句话就把我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我现在是个有“污点”的人。
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她？或许，真的只是巧合。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内心深处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吃完饭，季晴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我坐在沙发上，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我点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
苏柔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正是我！
照片的背景，是我公司的楼下。我猛地站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这张照片，
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是我在深情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可我今天根本没见过她！这是合成的！
是谁？是谁在背后搞鬼？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响了，是公司前台的电话。“萧经理，
楼下……楼下有个姓苏的女士找您，她说她怀了您的孩子，您要是不下去，
她就……”“她就要怎么样？”我的声音在发抖。“她就要从我们公司楼上跳下去！
”3我疯了一样冲下楼。公司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对着门口指指点点。
苏柔就站在大门口，哭得梨花带雨，那张我曾经觉得清纯的脸，此刻看起来无比狰狞。
“萧然！你这个负心汉！你终于肯下来了！”她一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
死死抓住我的胳膊。“你放手！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试图甩开她，
但她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我胡说？你敢不敢让大家看，这是什么？”她举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那张合成的亲密照。周围的闪光灯和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天呐，
真的是萧经理！”“看不出来啊，平时人模狗样的，老婆那么漂亮，还在外面乱搞。
”“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想不认账了？真是个渣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照片是P的！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P的？”苏柔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报告，
甩在我脸上，“你看清楚！这是医院的孕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孩子已经十二周了！
你敢不敢跟我去做亲子鉴定！”我当然不敢。那一夜是真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被她逼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保安终于赶来，想要拉开苏柔，但她死活不放手，
嘴里还不停地哭喊着：“你们别碰我！我肚子里怀的是萧家的骨肉！你们要是伤到他，
萧然饶不了你们！”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在众人面前展览我的不堪。最后，还是周总的秘书下来，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冷冷地说：“周总让你立刻上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几乎是逃回了办公室。
周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萧然，你真是长本事了啊！公司的大门都快被你这风流债给堵了！
”他把一沓打印出来的照片狠狠摔在我桌上，全都是刚才楼下的“盛况”。“周总，
我……”“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周总打断我，“我不管你跟那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我给你一天时间，把这件事情给我处理干净！否则，不仅内鬼的事你不用查了，
你也可以直接滚蛋了！”我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我的职业生涯，
可能要走到头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死寂。季晴不在。
我给她打电话，关机。我瘫坐在沙发上，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将我淹没。
我失去了最重要的项目，即将失去我为之奋斗了十年的工作，现在，我可能连家也要失去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从那通电话开始，我的生活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
朝着深渊一路狂奔。泄露的标书，合成的照片，
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的苏柔……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像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而我，
就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的的男主角。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季晴。一定是她。
除了她，没有人能这么了解我，没有人能这么精准地打击到我的要害。
她知道那个项目对我的重要性，她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她那句“游戏开始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她不是在闹脾气，她是在报复。用一种最冷静，也最残忍的方式，
把我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地摧毁。我浑身发冷。
我一直以为我娶的是一个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文艺女神。直到今天我才发现，
那只是她想让我看到的样子。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魔鬼。
4我在黑暗中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季晴回来了。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装，
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带着运动后微微的红晕，看起来神采奕奕。她看到我，
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没睡？”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布满血丝，
死死地盯着她。“是你做的，对不对？”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标书是你泄露的！
苏柔也是你叫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季晴把手里的瑜伽垫放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她才转过头，
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的坦然，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为什么？季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夫妻啊！”我痛苦地嘶吼。
“夫妻？”季晴笑了，笑声清脆，却让我毛骨悚然，“萧然，在你决定背叛我，
找别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吗？”“你想要孩子，你想要传宗接代，
可以，你跟我说。我们可以离婚，我成全你，甚至可以净身出户，
把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产都留给你，让你风风光光地去娶那个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可是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陡然变冷，“你选择了一条最龌龊、最自私的路。你骗我，
瞒着我，想在外面金屋藏娇，还想让我当那个便宜妈，帮你抚养一个私生子？”“萧然，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逆来顺受，任你摆布的傻子吗？”我被她一连串的质问，
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直流。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我那些龌龊不堪的心思，在她面前，
早已暴露无遗。“你打破了我们之间的规则，萧然。”季晴一步步向我走来，
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片一片地凌迟着我。“所以，我也要打破你的一切。
”“你引以为傲的事业，你在乎得不得了的名声，你那可笑的男人自尊……我会把它们，
一样一样地，全部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我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
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季晴吗？那个喜欢穿着棉布裙子，
在阳台上看书、画画、侍弄花草的女人？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女人？
“你……你到底是谁？”我颤抖着问。“我是谁？”季晴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我，
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是你妻子啊，萧然。”“一个被你逼疯了的，妻子。”她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