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舍里的弟子们见了，都躲着她走，只有一个叫李斯的少年，偶尔会把自己的竹简借给她 —— 李斯是楚国人，父亲也是罪臣，所以懂她的处境。
这天蒙璋来接她时，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是刚出炉的胡饼，还热着。
他走到桑白面前，把食盒递过去：“吃吧，看你每天就啃干粟饼，迟早饿坏了。”
桑白没有接，反而把手里的竹简递给他：“少将军，你看看这《秦律・徭律》—— 上面写着‘赋役有度，不得擅加’，可昨天我去织室，役吏又多要了两丈布，阿姐们熬了半宿才织完，您说这算不算违律？”
蒙璋接过竹简，却没看，反而把胡饼拿出来，递到她嘴边：“先吃饼，吃完我再跟你说律法。”
桑白偏过头，避开他的手：“少将军若不想谈，便不用谈。
但我要提醒您，《秦律・吏律》云‘官吏枉法者，罪加一等’—— 您若纵容役吏欺辱百姓，就算您是蒙家子弟，廷尉府也该管管。”
蒙璋的脸色沉了沉，却突然笑了，把胡饼塞到她手里：“行，算你厉害。
那役吏我己经教训过了，以后不会再欺负你阿姐们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胡饼上，“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 我特意让厨房放了芝麻，你不是喜欢吃芝麻吗？
上次听春桃说的。”
桑白愣住了，手里的胡饼还热着，芝麻的香味飘进鼻腔。
她抬头看向蒙璋，发现他的耳尖有些红，眼神也避开了她的目光 —— 原来这个纨绔子弟，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
可第二天，蒙璋又开始 “挑衅”。
他在书舍外等她时，手里牵着匹黑马，是西域进贡的良种，鬃毛油亮。
他看见桑白出来，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伸手想牵她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桑白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少将军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蒙璋挑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马边拉：“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 保证你喜欢。”
桑白用力挣扎，却被他拽着走到马边。
马背上挂着个布包，蒙璋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卷新的竹简，是《秦律》的全本，还带着墨香。
“这是我让廷尉府的人抄的，比你那本旧的全。”
他的声音里带着得意，“你若喜欢，以后我再给你找更多的书。”
桑白看着那几卷竹简，心里突然一暖，却还是抽回手：“多谢少将军好意，但我自己的书，自己会找。
您若真有心，就别再用族姐们威胁我 —— 这才是真正的‘帮’我。”
蒙璋的笑容淡了些，却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以后我不威胁你了 —— 但你也别再想着跑了，好不好？”
桑白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桀骜，反而带着些恳求。
她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拿起那几卷竹简：“我先看看这竹简有没有抄错 —— 若有错的，少将军可得让廷尉府的人重抄。”
蒙璋笑了，左颊的梨涡又露了出来：“好，你说重抄，就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