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结束了，但你要再留三个月。"我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愣在顾景深的书房门口。
"顾先生，合同写的很清楚，生产后一个月，我就可以离开。"我把孩子递给他，
"这是您的儿子。"他没接，反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五十万，三个月。
""我不缺钱。""我妈后天要来看孙子。"他抬起头，"她以为你是我妻子。
"门外突然响起保姆王姨的声音："少夫人，老夫人的车已经在路上了。
"我看着顾景深："后天？你说后天？"1."她现在就在路上。"顾景深站起来，
"还有两个小时。"我的手开始发抖："你疯了？合同里从来没有这一条！
""合同可以补充。"他把支票推过来，"一百万，三个月，假扮我妻子。""我拒绝。
""两百万。"孩子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机械地拍着他的背，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景深走到我面前："林晓,你应该知道，我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家人的资料。
你弟弟林宇，今年高三，准备考美院对吧？"我猛地抬头："你敢！""我不敢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现在走，拿着合同里的五十万。或者留下来，
拿两百万，外加我帮你弟弟联系最好的艺术学院。""你这是威胁。""我这是交易。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王姨推门进来："少夫人，宝宝是不是饿了？
"我看着她喊我"少夫人"，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从我住进这个别墅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顾太太。"王姨。"顾景深开口，"去准备晚餐，我妈喜欢吃清淡的。
""好的，少爷。"王姨笑眯眯地退出去。我咬着牙："我需要考虑。""你有一个小时。
"他看了看表，"一个小时后，要么你收拾东西离开，
要么换上那件米色连衣裙,我妈喜欢看到儿媳妇穿得端庄。""如果我现在就走呢？
""那我会很遗憾。"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遗憾你弟弟可能要为了学费发愁,遗憾你妈妈的医药费可能要断供，遗憾你——""够了。
"我打断他，"两百万，三个月，合同必须重新写。""当然。"他笑了，
"律师已经在路上了。"我抱着孩子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顾先生，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没有回答。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来了。"顾景深说，
"还有四十分钟，去换衣服。"2.我换上米色连衣裙的时候，手还在抖。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补了个妆。
王姨敲门进来："少夫人，老夫人的车进门了。""知道了。""对了，
老夫人不知道您是代孕的事对吧？"王姨小心翼翼地问。我看着她："王姨，你知道？
""我在这做了十年。"她叹了口气，"少爷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您别紧张，
老夫人很好相处的。"我笑了笑，没说话。楼下传来顾景深的声音："妈，您怎么来这么早？
""我想孙子了不行吗？"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晓晓呢？孩子呢？"我端起孩子，
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楼梯上，我看到了顾景深的母亲——一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女人，
六十岁上下，保养得很好。"妈。"我硬着头皮开口。她抬头看到我，眼睛一亮："哎呀，
晓晓，怎么这么瘦？"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坐月子没好好吃东西吧？景深，
你怎么照顾媳妇的？""我让王姨每天炖汤。"顾景深说。"炖汤够什么？"顾母接过孩子，
"我明天让人送燕窝过来。哎哟，我的金孙，长得真好。
"我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晓晓，累不累？"顾母突然问我，
"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我不累。""那就陪妈说说话。"她拉着我坐下，
"你坐月子这一个月，景深对你好吗？"我看了顾景深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挺好的。
"我说。"真的？"顾母眼神锐利，"晓晓，你跟妈说实话，他是不是还在想着云婷？
"空气突然安静了。顾景深的脸色变了："妈，别提她。""为什么不能提？
"顾母声音提高了，"云婷是你第一任妻子，是这个孩子的生母！
你以为让晓晓代孕,云婷就能活过来吗？"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什么？孩子的生母？"妈！
"顾景深站起来，"这是我和晓晓的事。""你们的事？"顾母冷笑，"景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婷去世前把卵子冷冻了，你找人代孕，用的就是她的卵子对不对？
"我抱着孩子的手开始发抖。原来如此。原来我怀的是他前妻的孩子。"顾先生。
"我站起来，声音很稳，"这件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合同里写了。"他说。
"合同里只写了'使用雇主提供的卵子'。"我盯着他,"你没说那是你前妻的。
"顾母看看我,又看看顾景深："你们......""妈，晓晓知道的。"顾景深说，
"她同意的。""我不知道！"我打断他，"顾先生，合同里没有说明卵子来源。
""那是因为——""因为什么？"我把孩子递给王姨，"因为如果我知道真相，
就不会签这个合同？"客厅里陷入死寂。顾母缓缓开口："晓晓，你真的不知道？"我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代孕？""为了钱。"我很坦白，"我需要五十万。""五十万？
"顾母看向顾景深，"你只给了五十万？""合同价格。"他说。
"你——"顾母气得说不出话，"景深，你怎么能这样对晓晓？""我对她很好。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怀孕期间，所有检查都是最好的医院，营养餐、补品，一样不缺。
""那是对孩子好，不是对她好！"顾母猛地站起来，"晓晓，你跟妈说实话，
你是不是想走？"我沉默了。"你想走的话，妈给你钱。"顾母说，"五百万够不够？
""妈！"顾景深脸色铁青。"你闭嘴！"顾母指着他，"云婷去世三年了，
你还要折磨多少人？"我看着他们争吵，突然感觉很累。"顾太太。"我开口，
"我不需要钱。"顾母愣住："什么？""我需要履行完合同。"我平静地说，
"合同还剩三个月。"这话一出，顾景深和顾母都看向我。"三个月？"顾母皱眉，
"什么合同？""新补充的条款。"我说，"我要在这里待三个月，假扮顾太太。""假扮？
"顾母看向顾景深，"你让她假扮？""妈，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议。""协议？
"顾母的声音变得很冷，"景深，你是不是疯了？"楼下传来门铃声。王姨去开门，
然后慌张地跑回来："少爷，少奶奶她妈来了。"我心里一沉。完了。3.我妈站在客厅里，
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晓晓！"她看到我，眼泪立刻下来了，"你怎么这么瘦？
"我走过去："妈,你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她擦着眼泪，"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
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幸好你阿姨告诉我。"她看向顾母，
"您就是景深妈妈吧？我是晓晓妈妈，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买了点土特产。
"顾母脸色有些尴尬："您太客气了。""哪里哪里。"我妈笑得很开心，
"晓晓能嫁给景深，是她的福气。"我闭上眼睛。完了。彻底完了。"亲家母，您坐。
"顾母说，"王姨,上茶。"我妈坐下，拉着我的手："晓晓，坐月子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那就好。"她看向婴儿房的方向，"孩子呢？我还没见过我外孙。""在楼上。
"顾景深开口，"我让王姨抱下来。""哎好好。"我妈高兴坏了。我看着她的笑脸，
心里一阵阵发堵。妈，对不起。我骗了你。王姨抱着孩子下来。我妈立刻站起来，
小心翼翼地接过："哎哟，长得真好，像景深。""是吗？"顾母勉强笑了笑。"像，
太像了。"我妈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这眉毛。"我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骗子。
"晓晓。"我妈突然叫我，"你过来抱抱孩子，让我看看你们一家三口。"我走过去，
接过孩子。顾景深站在我旁边。我妈拿出手机："来，笑一个，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咔嚓。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哎呀真好。"我妈看着手机，
"我发给你爸看看。""妈！"我急了，"别发。""为什么？
""我...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我妈不解，"你嫁人生子，
这是喜事啊。"顾母突然开口："亲家母，晓晓和景深的婚礼还没办。""啊？"我妈愣了，
"怎么回事？""因为云婷——"顾母说到一半,被顾景深打断。"因为云婷的忌日快到了。
"他说，"所以婚礼推迟了。"我妈不明所以："云婷是谁？"客厅再次陷入死寂。
我看着顾景深，他看着我。"云婷是..."我开口。"是我女儿。
"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回头,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被保姆搀扶着走进来。
"您是..."我妈站起来。"我是云婷的妈妈。
"老太太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孩子,"也是这个孩子的外婆。"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张太太。"顾景深的脸色很难看，"您怎么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张太太走到我面前，"把孩子给我。""张太太——""我说，把孩子给我！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那是我女儿的孩子，是我的外孙！"我下意识地抱紧孩子。"晓晓，
给她。"顾景深说。"不行。"我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不行？"张太太死死盯着我，
"你以为生了孩子，就能变成顾太太？你以为你能取代我女儿？""我没有。""没有？
"她冷笑，"那你为什么住在我女儿的房子里？穿我女儿的衣服？带我女儿的孩子？
"我愣住。房子是她的？衣服是她的？"张太太，请您注意言辞。"顾景深说，
"晓晓是我妻子。""妻子？"张太太的声音变得尖锐，"你配吗？云婷刚死三年，
你就找了个女人代孕，生她的孩子，现在还让这个女人假扮你妻子？
"我妈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景深，她说的...是真的？"我不敢看她。"晓晓。
"我妈的声音在发抖，"你告诉妈，你不是真的嫁给他对不对？"我咬着嘴唇。"你说话啊！
"我妈急了。"妈——"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对不起。"我妈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亲家母——"顾母去扶她。"别碰我！"我妈甩开她的手，"你们顾家人都是骗子！
""妈，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妈指着我，"你是去代孕的？"我点头。
"为什么？"她的眼泪不停地流，"你缺钱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因为爸的医药费，
弟弟的学费——""所以你就去给人生孩子？"她哭喊着，"晓晓，你让妈怎么活啊！
"我跪下来："妈，对不起。""你起来！"她要拉我，却被张太太拦住。
"你女儿是代孕妈妈，拿钱办事。"张太太冷冷地说，"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就该离开了。
""张太太！"顾景深的声音很冷，"这是我家，请您出去。""你家？"张太太笑了，
"景深，你别忘了，这栋别墅是云婷的嫁妆。当初你们结婚,是云婷的父亲出钱买的。
按照法律，这是云婷的婚前财产。""那又怎样？""云婷的遗嘱你看过了吧？
"张太太的眼神变得锐利，"她把这栋房子留给了孩子。如果三年内你再婚，房子归我所有。
"顾景深的脸色变了。"现在孩子有了。"张太太看着我，"你该走了。"我抱着孩子，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会走。"顾景深说。"为什么？""因为她是孩子的妈妈。
"他看着我，"她有权利留下。""妈妈？"张太太笑得更冷了，"一个代孕妈妈，
也配叫妈妈？"孩子突然大哭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站起来，
把孩子递给顾景深："我走。""晓晓——""我说，我走！"我看着他，"合同结束了。
"我转身往外走。"林晓！"顾景深叫住我，"你不要那两百万了？"我停下脚步。
"还有你弟弟的学费，你妈妈的医药费。"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确定要走？
"我回头看着他，笑了："顾先生，有些钱，拿着烫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4.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妈追了出来。"晓晓！"我停下。"你要去哪？"她哭着问。
"回家。""什么时候回来的家？""我...""你怀孕这十个月，你在哪？
"她抓着我的胳膊，"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你知道妈多担心吗？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妈，对不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哽咽着，"因为我怕你担心。""所以你就瞒着我？
"她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晓晓，你让妈怎么见人啊！"我捂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晓晓，你进来。"顾景深追了出来。"你别叫我女儿！"我妈挡在我前面，
"你们顾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我理解您的心情。"顾景深很平静，
"但晓晓现在必须回来。""为什么？""因为她和我签了合同。""什么合同？
""三个月的假扮合同。"他看着我，"林晓，你忘了？违约金是一百万。"我愣住。
"你骗人！"我妈不信，"晓晓怎么可能答应你？""她答应了。"顾景深掏出一份合同，
"这是她的签名。"我看着那份合同，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在书房里，
我签的那份补充协议——"晓晓，这是真的？"我妈看着我。我点头。"为什么？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要答应他？""因为...因为他答应帮弟弟。
""你弟弟用不着他帮！"我妈崩溃了，"晓晓，你是不是傻？你为了他，
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我没有搭进去。"我擦掉眼泪，"妈，你相信我，三个月就好。
""我不信！"她指着顾景深，"他就是个骗子！""林女士，请您冷静。"顾景深说，
"我从来没有骗过晓晓。所有条款都写在合同里，
包括代孕的风险、假扮的时长、以及相应的报酬。""报酬？"我妈冷笑，
"你给我女儿多少钱？""代孕五十万，假扮两百万。""两百五十万？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了？""当我妻子。"他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
我抬起头，看着他。"顾先生——""至少在外人面前，你是我妻子。"他说，
"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尊重？"我妈气笑了,"你让她假扮，这就是你的尊重？
""妈妈，我自愿的。"我说。"你——"我妈看着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沉默了。"你说话啊！""我没有。"我很坚定，"我只是需要钱。
""那你现在就跟妈回家！"她拉着我，"妈去借钱，借一百万还他违约金！
""妈——""别跟我说话！"她哭着，"晓晓，你跟妈走，咱们不要这个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