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胖跳下车时，脚步比去镇上时更轻快，连帮着爹卸麦子都没像往常那样气喘吁吁，王老实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诧异：“你今天倒有精神，没跟平时似的喊累。”
王小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麦袋，含糊应道：“可能是坐车歇够了。”
他不敢说黑石头的事——爹向来不信“神仙鬼怪”的说法，要是知道他捡了块奇怪的石头，说不定会当场扔了。
等把最后一袋麦子搬进粮仓，天己经擦黑了。
娘把饭菜端上桌，糙米饭配着炒青菜和腌萝卜，还有中午从镇上带回来的肉包子，热气腾腾地摆在中间。
王小胖扒拉着米饭，心里却满是黑石头的事，连肉包子的香味都没尝出多少，只想着赶紧吃完饭，回屋琢磨石头上的纹路。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娘见他狼吞虎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今天去镇上没惹事吧？
你爹说你跟人吵起来了？”
王小胖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赶紧摇头：“没有，就是看有人欺负老头，说了两句，没吵架。”
王老实皱了皱眉，放下碗：“以后少管闲事，青木门的人不是咱们能惹的，真出了事，哭都没地方哭。”
“知道了爹。”
王小胖赶紧应着，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起身说：“我困了，先回屋睡了。”
不等爹娘回应，他就攥着衣角往自己的小破屋跑，连灯都顾不上点，就把门插紧了。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映出一道细窄的光。
王小胖摸出怀里的黑石头，放在手心——石头在黑暗里竟泛着淡淡的微光，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隐约能看清是由无数细小的线条组成，绕着石头表面转了一圈，最后汇聚在石头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
他想起昨天晚上那道钻进身体的白光，又想起白天在镇上抓瘦高个时，手上传来的暖意。
他试着把指尖贴在纹路的起点，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
没过多久，石头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一道比之前更亮的白光从纹路里冒出来，顺着他的指尖钻了进去。
这一次，暖意不再是慢悠悠地流，而是像小溪奔涌似的，顺着胳膊往丹田处冲。
丹田处的暖团瞬间被激活，猛地膨胀起来，又迅速收缩，反复几次后，竟分成了无数细小的暖流，顺着他的经脉往西肢百骸流去。
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像在吸着什么，连空气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跟着暖流一起钻进身体里。
“这就是……修仙吗？”
王小胖忍不住低喃。
他想起说书先生讲的“吐纳练气”，赶紧学着故事里的样子，调整呼吸——吸气时，感觉那些清凉的气会往丹田聚，呼气时，又会跟着暖流散开。
他就这么坐着，闭着眼，任由暖流在身体里流动，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月光己经移到了屋子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手心一凉，黑石头的微光消失了，身体里的暖流也慢慢退回丹田，重新聚成一个暖团，比之前大了一圈，暖意也更明显了。
他睁开眼，发现屋里亮了些，天己经蒙蒙亮了。
“居然坐了一晚上？”
王小胖惊讶地摸了摸脸，不仅没觉得累，反而浑身充满了力气，连眼睛都比平时亮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黑石头，纹路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摸起来比昨天更温润了些。
他刚想把石头收起来，门外忽然传来娘的喊声：“小胖！
快起来，虎子他娘说虎子进山没回来，让咱们帮忙找找！”
王小胖心里一紧，赶紧把石头塞进怀里，开门跑了出去。
院子里己经站了好几个人，都是村里的邻居，虎子的娘红着眼眶，急得首跺脚：“昨天下午说去山里掏鸟窝，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啊……别急，咱们分几路去找，山里也不大，肯定能找着。”
村长老李头皱着眉，指挥着大家：“老王，你带几个人去东山，我带几个人去西山，小胖，你跟你爹一起，去北边的山沟看看，注意安全，别往深了走。”
“知道了李伯！”
王小胖应着，跟着爹拿了个火把，往村北的山沟走。
路上，王老实边走边嘱咐：“一会儿看见虎子就喊他回来，别自己瞎跑，山里有野兽，不安全。”
“嗯。”
王小胖点头，心里却想着——现在自己有黑石头的力量，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石头，丹田处的暖团轻轻跳了跳，像是在回应他。
山沟里长满了杂草和矮树，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腿，凉丝丝的。
王小胖跟着爹，一边喊着虎子的名字，一边往山沟深处走。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是虎子的声音！”
王小胖眼睛一亮，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前面的土坡下，虎子蜷缩在那里，裤子破了个大口子，腿上还在流血，旁边的草丛里，隐约能看见一只灰褐色的狐狸，正盯着虎子，眼里闪着凶光。
“虎子！”
王老实大喊一声，举起火把就冲了过去。
狐狸被火把的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却没跑，反而龇着牙，发出“呜呜”的低吼。
王小胖也跟着跑过去，挡在虎子身前。
他摸了摸怀里的黑石头，丹田处的暖团瞬间热了起来，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流到手上。
他虽然害怕狐狸，可想起昨天在镇上的事，还是鼓起勇气，对着狐狸挥了挥手。
没想到，狐狸看见他的手，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的凶光少了些，带着一丝忌惮。
王小胖愣了一下，又往前迈了一步，暖流在手里更明显了，狐狸竟转身跑进了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这……这就跑了？”
王老实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火把，又看了看王小胖，“你刚才做啥了？”
王小胖也懵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怀里的石头，才反应过来：“可能……可能是怕火把吧？”
他不敢说实话，赶紧蹲下来，查看虎子的腿：“虎子，你怎么样？
疼不疼？”
虎子早就吓得哭不出声了，看见王小胖，才抽噎着说：“我……我掉进坡下，腿崴了，还被狐狸盯上了……谢谢你，小胖。”
王小胖心里一动——以前虎子总嘲笑他胖，从不跟他玩，现在居然跟他说谢谢。
他笑了笑，帮虎子把裤腿挽起来，看见腿上有一道不算深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想起黑石头能让伤口愈合，悄悄摸出石头，用指尖沾了点石头的暖意，轻轻按在虎子的伤口上。
“你干啥？”
虎子疼得缩了一下，可没过多久，伤口处就传来一阵暖意，疼痛慢慢减轻了，流血也止住了。
“我帮你揉揉，能好得快些。”
王小胖赶紧把手收回来，把石头塞进怀里。
王老实走过来，把虎子背在背上：“好了，咱们先回家，让你娘给你包扎一下。”
往回走的路上，虎子趴在王老实背上，偷偷看了王小胖好几眼，小声说：“小胖，你刚才好像变厉害了，狐狸都怕你。”
王小胖心里美滋滋的，却假装不在意：“哪有，就是运气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摸了摸怀里的黑石头，忽然觉得，修仙这条路，好像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