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皱巴巴的“九天荡魔诛邪神符”，手抖得像得了鸡爪疯。
面前那团最大的、不断蠕动的马赛克，刚刚一口闷了我最强的金光！连个饱嗝都没打。
“签了吧，小师弟。签了就是天神小师！”那团马赛克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一条长着眼球的触手又把那本泛着油亮光泽的《古神天神小师入职手册》往我面前怼了怼，
“包吃住，待遇从优。”我喉咙发干，声音都在飘：“红衣……红衣女鬼呢？
不是说她专啃金丹吗？
”左边那个脖子是一坨乱扭肉瘤的“牌友”发出一阵像是漏风箱子的笑声！
几条触手熟练地码着麻将牌：“你说红姐啊？上个月KPI没达标，
被总部‘优化’回老家了。现在这片区归我们‘混序公司’管。
”右边那滩覆盖鳞片的烂泥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一根滑腻的腕足拍了拍我肩膀：“小伙子，
看你骨骼清奇，是块干我们这行的料。跟着公司干，带薪打怪兽，五险一金，
年底还有双薪哦！”我低头看着那本手册，封皮摸起来像是某种活物的皮肤，还在微微发热。
翻开第一页，
那些扭曲的字迹直往我眼睛里钻：“实习期每月底薪……不可名状之低语单位能量结晶？
这啥玩意儿？”“就是灵石的高级货啦，”马赛克耐心解释，虽然它的耐心让我更毛了，
“绩效奖金看你收拾了多少不听话的旧日玩意儿，干得好，一年能在青云山脚下买洞府！
”我脑子里闪过师尊那张棺材脸，还有师姐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回去？
回去怕不是要被师尊一巴掌拍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留在这儿……跟这群玩意儿搓麻将？
还要去揍什么旧日支配者？“那个……”我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
“管饭吗？食堂……应该没有触手吧？”整个大厅的光线欢快地扭曲闪烁了一下！
所有不可名状之物都发出了窸窸窣窣、意义不明但听起来很乐呵的声响。
马赛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食堂今天***……仰望星空派，管够。”我眼前一黑。完了，
这下真上了贼船了。“我签！”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接过那根冰凉滑腻、像是用什么生物骨头磨成的笔，
在那份实习合同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凌小白。名字刚落笔，
那合同瞬间化作一道粘稠的黑光，嗖一下钻进了我的眉心。
我感觉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个菜市场，
各种混乱的低语、扭曲的图像、无法理解的知识嗡嗡作响，搅得我天旋地转。“很好！
”马赛克，现在应该叫我的顶头上司“混沌主管”了，它那团马赛克身体愉快地波动着，
“欢迎加入混序公司，凌小白实习员！你的工牌稍后会发放到你的意识海里。
第一个任务来了，简单，算是新手福利。”一条触手递过来一个……看起来像是罗盘，
但指针是由一团不断湮灭又重生的微小星尘构成的东西。“东南方向，三里外，
有个刚觉醒的‘腐朽行者’在污染水源，导致下游几个村子的凡人开始长蘑菇了。
去把它‘安抚’一下，收容进这个符文袋里。
”另一条触手卷着一个散发着薄荷味在这地方闻到薄荷味简直诡异的小布袋塞给我。
“安抚？”我拿着那个星尘罗盘和符文袋，手还在抖，“怎么安抚？用爱感化吗？
”“用这个。”混沌主管又甩过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封面上写着《实习员基础操作指南：如何用最小的动静让不听话的旧日眷属闭嘴》。
我翻开一看，第一页就画着一个极其扭曲的符号，
下面备注：低语“Y''golonac”，
配合手势图示可暂时僵化大多数低级眷属的行动能力。
注意：念错音节可能导致施法者舌头上长疖子。我：“……”这班真是没法上了！
---凭着那不靠谱的星尘罗盘指引，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目的地。那是一片死寂的沼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烂木头混合着……嗯，蘑菇的怪味。水洼里咕嘟咕嘟冒着墨绿色的泡泡，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像是头皮屑的白色絮状物。罗盘上的星尘指针猛地指向沼泽中心。
我定睛一看！一个由腐烂树木、淤泥和……好多好多五颜六色蘑菇拼凑而成的人形生物，
正趴在水边，对着水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每呼噜一次，
水里就多长出一簇鲜艳的蘑菇。这就是“腐朽行者”？长得也太随意了吧！
我差点被蘑菇味呛死！回忆着那本坑爹指南上的内容，举起手，
笨拙地比划着那个复杂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念出那个拗口的音节：“伊……伊戈罗纳克！
”啥也没发生。那蘑菇人还在那儿快乐地污染水源。完了，念错了？
我赶紧低头想再看一眼指南。突然，那蘑菇人停下了动作，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把它那个长满各种菌类的“脑袋”转了过来。
两个黑洞洞的、像是被虫蛀出来的窟窿“盯”住了我。我汗毛倒竖。
它发出一种像是木头断裂的“咔嚓”声，猛地从沼泽里站了起来，身高足有两人高！
无数菌丝像触手一样从它身上蔓延开来，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哇！”我吓得往后一跳，
手忙脚乱地再次比划手势，这次也顾不得什么音节准不准了，
大吼一声：“Y''golonac！”嗡！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扑到半空的蘑菇人动作猛地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定在了那里，
只有身上的蘑菇还在微微颤抖。有用！我心头一喜，赶紧掏出那个符文袋，按照主管说的，
对着蘑菇人打开袋口。袋口产生一股微弱的吸力。那僵直的蘑菇人开始扭曲、变形，
最后化作一道混杂着木头碎屑和孢子粉的光流，被吸进了袋子里。袋口自动合拢，
那股蘑菇味也消失了。我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玩意儿……好像也不难嘛？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星尘罗盘突然疯狂转动起来，然后啪地一声，炸了。
细碎的星尘溅了我一脸。同时，一个气急败坏、带着哭腔的女声在我脑海里炸响，
像是直接从我意识海里蹦出来的：“凌小白！你个实习菜鸟！你抓错了！
那是沼泽自己生成的蘑菇精！是本地特产！‘腐朽行者’在你后面！快跑！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只见我刚才站的位置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他穿着像是被酸液腐蚀过的青云门外门弟子服饰，
但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木头般的灰败色泽，脸上爬满了不断蠕动的、黑色的根须。
他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里面有点点绿色的磷火在闪烁。他咧开嘴，
露出同样像是被虫蛀空的牙齿，发出沙哑的声音：“新鲜的……金丹……”我靠！
这玩意儿才是正主！而且他认得青云门功法！还惦记着我的金丹！我想都没想，
把《实习员指南》往怀里一塞，扭头就跑！那本破书在我奔跑中哗啦啦地翻页，
某个角落似乎闪过一行小字：注意：“腐朽行者”对强烈情绪波动极为敏感……跑！
玩命地跑！我感觉肺都要炸了！身后的腐朽行者不紧不慢地跟着，但它每一步落下，
周围的草木就迅速枯萎***，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松软泥泞。“往东！东边有片乱石林！
能稍微阻挡它的***力场！”脑海里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急切。你是谁？
我一边狂奔一边在脑子里问。“我是你的实习助手兼客服兼生命体征监测员！编号9529！
你可以叫我小九！”女声语速极快，“别废话了！快跑！它加速了！”我扭头一看，
那腐朽行者果然速度暴涨，像一道灰色的闪电直扑而来，
那带着腐烂气息的手爪几乎要碰到我的后心！完了！要交代在这里了！我的金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怀里那本《实习员指南》突然自己飞了出来，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然后猛地炸开，化作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光芒中，
一个复杂的、由无数几何线条构成的银色符文瞬间成型，挡在了我和腐朽行者之间。
腐朽行者撞在符文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冒出滚滚黑烟，
动作顿时迟缓下来。“趁现在！用符文袋！”小九在我脑子里尖叫。
我手忙脚乱地再次掏出那个薄荷味的袋子，对着还在冒烟的腐朽行者打开。这一次，
吸力强了无数倍。腐朽行者扭曲着、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咆哮，
最终还是被强行吸进了袋子里。袋口合拢，
上面自动浮现出一个扭曲的、正在缓缓旋转的符号，像是在封印着什么。我瘫坐在地上，
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怀里的《实习员指南》已经恢复了原状，
只是看起来黯淡了一些。“喂？喂？凌小白你还活着吗？”小九的声音带着担心。
“没……没死……”我上气不接下气，“那本书……怎么回事？”“哦，
那是公司给实习员的保命措施，一次性的‘自动护主符文’，能量耗尽了。”小九解释道，
“算你运气好，触发成功了。”我看着那个恢复平静的符文袋，
又看了看手里这本救了我一命的破书，心情复杂。“小九，”我喘匀了气，问道，
“这公司……经常这么***吗？”小九沉默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非常甜美的、但听着就很假的客服语调回答：“亲，为了宇宙的和平与稳定，
偶尔的挑战是在所难免的哦！请再接再厉呢！
”我：“……”我低头看着那个装着腐朽行者的符文袋，
又想起山门上师尊那张冷脸和师姐们的眼泪。这特么叫“偶尔的挑战”？这班……能辞职吗？
我捏着那个还在微微搏动的符文袋，感觉像攥着个烫手山芋。
刚才那腐朽行者差点把我金丹掏了，现在袋子里还时不时传来指甲刮擦内壁的动静，
瘆得我后槽牙发酸。“小九！这玩意儿不会破袋而出吧？”我压低声音，
生怕惊动了袋子里那位。脑海里响起小九懒洋洋的回应：“安啦，公司出品的符文袋，
质量三包。只要你别手贱去戳它，撑到回公司上交就没问题。”回公司？
回那间搓麻将的凶宅？我腿肚子有点转筋。“那个……我能辞职吗？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实习期单方面解约，需支付违约金……我看看哈，
”小九装模作样地停顿了一下，“哦，折算成灵石，大概够你把青云门主峰买下来九次。
”我眼前一黑。师尊要是有那么多灵石，还用得着惦记我那点微薄的宗门供奉？
“凌小白实习员，请尽快返回提交任务标本，结算本月绩效。”小九的声音变得公事公办，
“友情提示，逾期未归，视为擅离职守，扣发当月全部能量结晶，并可能触发……嗯，
一些不太愉快的小惩罚。”我仿佛看到我那还没捂热的“底薪”长着翅膀飞走了，
还可能被那团马赛克主管用触手吊起来打。“回！我这就回！”我咬咬牙，捏着鼻子认了。
至少先把这第一次任务的奖励混到手再说！凭着记忆往回摸，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
总感觉路边的树影里、石头后面都藏着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在盯着我。
怀里那本《实习员指南》死沉，压得我胸口发闷。好不容易看到那栋阴森宅邸的轮廓，
我几乎是冲刺着跑了过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熟悉的、粘稠变幻的光晕再次笼罩了我。大厅里，麻将局还在继续。
混沌主管那团马赛克身体似乎更庞大了些，几条触手熟练地码着牌。肉瘤脖子和烂泥怪也在，
看到我进来，肉瘤脖子上的几条缝隙眨了眨如果那能算眨眼的话。“哦？回来了？
”混沌主管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一丝麻将桌上的随意，“标本呢？
”我赶紧把那个薄荷味符文袋双手奉上。一条触手伸过来，卷走袋子，随意掂量了一下。
“嗯，低级腐朽行者一只，污染水源，导致凡人异变……任务完成度，及格。
”主管慢悠悠地说，“绩效奖金，五个单位能量结晶。
”它另一条触手弹出一小块闪烁着浑浊光芒、像是凝固的油烟一样的东西，飘到我面前。
“这是……能量结晶？”我捏着那块触感油腻、还在微微发热的“石头”，
感觉这玩意儿跟青云山灵气充沛的灵石比起来，简直就是地沟油对比山泉水。“初级货色，
凑合用吧。”主管似乎看穿了我的嫌弃，“等你转正了，就能接触到更纯净的‘虚空精粹’。
”我默默把那块“地沟油”揣进怀里。蚊子腿也是肉啊。“下一个任务。
”主管又甩过来一张……像是用某种生物皮鞣制的卷轴，
上面用那种扭曲的字迹写着任务说明。我接过卷轴，展开一看，头皮瞬间炸开。
紧急任务：清理失控的“欢愉之影”地点：青云山脚下，
清河镇目标描述：无形无质，善于放大生灵内心欲望与执念，引发群体混乱与自残行为。
目前已导致九名镇民陷入极度狂喜后力竭而亡。
危险等级：中等对实习员而言极高任务奖励：二十单位能量结晶，
一次san值恢复药剂使用权限。青云山脚下！清河镇！那地方我熟啊！
上次下山采购灵米还跟镇上王寡妇吵过价！这鬼东西居然跑到我家门口搞事了？“主管！
”我声音都变了调，“这玩意儿……我怎么对付？《指南》里没写啊！
”混沌主管的一条触手指了指我怀里那本破书：“自己翻到最后一页，有个临时强化的法门，
能让你暂时‘看见’并干扰它。记住，这玩意儿怕的是‘绝对的理智’或者‘极致的混乱’，
你自个儿琢磨吧。”最后一页？我赶紧掏出《实习员指南》，哗啦啦翻到最后。果然，
在原本空白的页面上，浮现出几行新的字迹和一个极其复杂、看一眼就头晕的手印。
临时技能：灵视之瞳残效果：短暂窥见非实体性精神污染源。持续三十息，
使用后精神恍惚九个时辰。附：清心咒山寨版——念诵时可略微稳定心神，
对低级精神污染有微弱驱散效果。三十息？九个时辰恍惚？这代价也太坑了吧！
还有那清心咒，后面还标注个“山寨版”，能靠谱吗？“能不能……换个任务？
”我试图挣扎。混沌主管那团马赛克蠕动了一下，发出不容置疑的声音：“任务已下发，
不可更改。凌小白实习员，请立即执行。记住，公司注重效率。
”我看着任务卷轴上“清河镇”三个字，又想到那些陷入狂喜死去的镇民，
其中会不会有认识的人？王寡妇虽然抠门，但人还不坏……一股莫名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
这破公司，这坑爹任务！但……好像也不能完全不管。“小九！”我在脑子里吼道，
“这任务怎么搞？我会不会也笑死？”小九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欢愉之影’很麻烦。
它没有实体，常规攻击无效。灵视之瞳能帮你找到它，但怎么对付它，真的要靠你自己。
主管说的没错，要么你用绝对的理智冷静对抗，要么……你比它更疯更混乱。
清心咒只能帮你稳住一会儿，关键看你的意志力。”理智？混乱？我特么现在只想骂娘！
揣着那块“地沟油”能量结晶和一本坑爹指南，我硬着头皮再次冲出凶宅，
朝着清河镇的方向狂奔。感觉自己不是去执行任务，是去送人头。刚到镇子口，
我就感觉不对劲。平时热闹的集市此刻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到发呕的香气。
几个镇民眼神空洞地站在路边，脸上挂着极其夸张、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的笑容，手舞足蹈，
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一个熟悉的胖大婶，是卖炊饼的张婶，
她一边扭着水桶腰，一边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脸，留下道道血痕，却还在疯狂大笑。
我头皮发麻，这场景比直面妖魔还吓人。不能再犹豫了！我按照指南上的说明，
双手笨拙地结出那个复杂手印，同时默念激活咒文。“灵视之瞳，开！”双眼猛地一阵刺痛，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颜色。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
而那些狂笑的镇民身上，都连接着一道道淡粉色的、如同烟雾般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