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酸雨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我蜷缩在超市角落，
数着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末世第三年，连老鼠都变得势利，专挑我这种好欺负的偷食物。
镜中的自己面色蜡黄，头发干枯如杂草。陈默，二十五岁，曾经是药剂师，
如今却连变异老鼠都打不过。左脸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今早为半瓶净水片搏斗的痕迹。
窗外天空永远阴沉，酸雨腐蚀着残破的建筑。空气中混杂着铁锈与腐烂的气味，
远处传来乌鸦的嘶鸣，它们正在分食不知是人是兽的尸体。我将饼干小心掰开，藏起一半。
这是末世的生存之道：永远要留后路，就像永远别在夜晚生火。陈默！滚出来！
粗哑的吼声伴随着铁棍敲击声传来。是屠夫老王，这片废墟的统治者。我缩进货架深处，
祈祷他今天喝多了劣酒。货架轰然倒塌，罐头与碎玻璃四处飞溅。
老王臃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
手里还拎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经常与我分食的小豆子。敢偷老子的东西？
老王将少年甩在地上，沾满污血的靴子踩住他瘦弱的胸膛，说，同伙是谁？
小豆子的目光扫过我藏身的角落，又迅速移开。他咬紧嘴唇，血丝从嘴角渗出。
我的心跳加速。小豆子才十二岁，末世开始时还是个孩子。上周他找到一罐奶粉，
明明可以独吞却分了我一半。此刻他那双早熟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单薄的身体在老王脚下发抖。出去就是送死，老王最爱杀鸡儆猴。
可是...脑海中浮现三个月前的雨夜，我发着高烧躺在污水里等死，
是小豆子把仅有的半片抗生素塞进我嘴里。那时他笑着说：默哥，你要是死了，
就没人给我讲末世前的故事了。去他妈的末世法则。放开他。我从货架后走出，
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东西是我偷的。老王眯起浑浊的眼睛，咧开满口黄牙：哟，
药剂师大人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他放开小豆子，朝我走来。每走一步，
身上的铁链就哗啦作响，像死神的脚步声。我注意到他右手的砍刀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东西在哪？他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保持镇定：吃了。一罐牛肉，两包饼干，半瓶净水片。要杀就杀，别为难孩子。
其实物资早已吃光，但真相并不重要。老王需要的只是施暴的借口。
小豆子突然抱住老王的腿：默哥快跑！他今天已经杀了三个人！老王暴怒地踹开小豆子，
举刀劈来。时间在那一刻变得缓慢，我能清晰看见刀锋轨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要死了吗？真不甘心。还没找到妹妹，
还没看到世界恢复原样...一股热流突然从心脏涌向四肢。视线所及之处，
物体的运动轨迹都变成了红色线条。老王的动作慢如蜗牛，而我的思维却快如闪电。
本能让我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右手抓向货架上的玻璃瓶。指尖触碰到瓶身的瞬间，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这瓶子曾装过止咳糖浆，被一位母亲藏起来给生病的孩子，
后来孩子死了...我将瓶子砸向老王的头。液体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
我清晰地"看见"了分子结构，意识到只要稍作调整，它就能变成强效麻醉剂。意念转动间，
老王身形摇晃，轰然倒地。小豆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我也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刚才的一切超出了认知。默、默哥...你怎么做到的？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脑海中还在回放那些奇怪画面，仿佛我改写了现实。
货架上的每件物品都在诉说它们的故事，而我竟能听见。检查老王的状况，他只是昏迷，
呼吸平稳。这不科学，那瓶止咳糖浆绝无如此强的效果，
除非...除非我改变了它的化学成分。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
末世以来见过各种超自然现象，但这种能力闻所未闻。我试着对半瓶矿泉水集中注意力，
果然又"看见"了水分子结构，甚至能感知其中的放射性物质。我们得离开。
我拉起发抖的小豆子，老王的手下很快就会来。小豆子却挣脱我的手，
眼睛发亮：默哥，你有超能力了？像那些进化者一样？我苦笑摇头。
末世后确实有人变异获得超能力，但他们要么被大势力招揽，要么被送去研究。
像我这样弱小又突然获得能力的，最好结局就是被圈养成小白鼠。收拾家当时，
我在药箱底层发现一瓶过期止痛药。指尖触碰的瞬间，不仅"读"到成分和生产过程，
还产生一个疯狂念头：如果我能改变物质结构，是不是也能制造让人回到过去的药？
这个想法让我心跳加速。末世里最后悔的人比比皆是，若有人能重来一次...小豆子，
我轻声说，想救你姐姐吗？少年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姐姐三个月前为他找食物，
一去不回。这是小豆子永远的心结。我集中精神凝视药片，
在脑海中构建"后悔药"的概念：服下后可回到过去某个时间点，但需付出代价。
能力响应召唤，药片在掌心发出微弱的蓝光，结构彻底改变。与此同时，剧痛刺穿太阳穴。
某些记忆变得模糊，像被橡皮擦擦去一角。我依稀记得今早吃过什么，
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了。原来如此。改写现实需要代价，而我的代价是记忆。
小豆子服下药丸的瞬间，被淡蓝色光芒包裹。再次睁眼时，表情复杂。我回到三个月前了。
他喃喃道，看见姐姐离开的方向...她还活着，在城西避难所。我们连夜赶往城西，
果然在地下避难所找到奄奄一息的小豆子的姐姐。
这结果让我既欣喜又恐惧——能力是真实的，但每次使用都会夺走我的记忆。返回时，
在废墟间发现一具新鲜尸体。是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身边散落文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紧攥的笔记本，扉页写着潦草大字：后悔药项目：禁忌的能力，
末世的钥匙翻开笔记本，内容让我毛骨悚然。原来末世前就有秘密组织研究时间回溯技术。
他们认为这能力与末世起源相关，而最后一个实验体在三个月前逃脱...三个月前，
正是我高烧奇迹痊愈的时间点。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几辆改装越野车驶来。
车身上的鹰爪标志——北方最大势力"猎鹰"的标记。我拉小豆子躲进阴影，心跳加速。
笔记本内容太过惊世骇俗，而猎鹰的出现绝非巧合。默哥，那些人是不是来找我们？
小豆子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角。我盯着渐近的车队，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不是偶然获得能力，
而是早被卷入巨大阴谋。这阴谋，很可能与末世真相有关。2猎鹰车队在不远处停下，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车，开始搜查废墟。他们动作专业高效，显然在找特定目标。
我紧捂小豆子的嘴，躲在断墙后阴影里，连呼吸都放轻。带队军官踢了踢研究员尸体，
弯腰检查随身物品。发现笔记本不见时，立即对着对讲机低吼：目标物品失踪，
怀疑被流民捡走。展开地毯式搜索，特别注意药品。我的心沉到谷底。
他们果然为笔记本而来，或者说，为其中记载的"后悔药项目"。我下意识摸向怀中笔记本，
粗糙封皮烫得像烙铁。小豆子突然掐我手臂，眼神示意右侧。两个士兵朝我们藏身处走来，
手中探测器发出滴滴声。我认出那是生命体征探测仪，最远可探测五十米内活物。来不及了。
我飞快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下水道井盖。但距离太远，现在移动肯定被发现。
绝望之际，指尖无意触到口袋里的半包饼干。集中意念，想象改变饼干分子结构，
让它散发干扰探测器的电磁波。头痛如期而至，像冰锥刺进颅骨。某些记忆碎片开始模糊，
这次消失的是关于大学室友的片段——我记得有过这么个人，却想不起名字长相了。
探测器蜂鸣声停止。士兵疑惑拍打仪器，转向另一个方向。我们趁机溜到井盖边，
悄无声息潜入下水道。黑暗中，小豆子点燃自制火把。跳动的火光映出他担忧的脸：默哥，
你鼻子在流血。我抹了把脸，指尖染上鲜红。看来过度使用能力有更严重的副作用。
但此刻顾不了这么多，猎鹰的人还在上面，必须尽快离开。下水道弥漫刺鼻恶臭，
浑浊污水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小心避开漂浮杂物和偶尔窜过的变异生物。
墙壁布满奇怪黏液，在火光下反射诡异荧光。在相对干燥的岔路口，我们停下休息。
我迫不及待掏出笔记本，借着火光仔细阅读。
笔记本前半部分记载各种理论公式和时间悖论研究，字迹工整严谨。但越往后，字迹越潦草，
内容也越来越疯狂。
后几页几乎全是狂乱涂鸦和重复字句：他们都在骗我...根本没有什么拯救世界...
能力会吞噬记忆，最终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末日钟已经敲响，
唯一的机会是找到最初的钥匙...最关键的一页被撕掉，只留残破边缘。从上下文推断，
这页很可能记录"后悔药项目"核心秘密，或制造者身份信息。小豆子凑过来，
小声念出其中一段：'当记忆代价超过收益，能力者将沦为行尸走肉'...默哥，
这说的是你吗？我沉默点头。笔记本记载与我的经历完全吻合，
每次使用能力都会失去部分记忆。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空壳。
那我们别用这能力了！小豆子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带哭腔，我不想你变傻子！
我苦笑着摸摸他的头。末世里，有时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但如果这能力真与末世起源有关，
或许能找到终结一切的方法。继续往下翻阅，
一段被重点标注的文字吸引我的注意：后悔药的本质不是改变过去，
而是创造新的时间分支。每个分支都会消耗能力者的记忆作为能量，当记忆耗尽，
分支将崩塌，所有被改变的历史会加倍反弹...所以这不是真正的时光倒流，
而是制造平行时空？而且如果过度使用，不仅我会消失，连被"修正"的历史都可能更糟？
远处传来水花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迅速熄灭火把，拉小豆子躲进检修口。
几个穿不同制服的人举防水手电筒走过，
谈话声在隧道回荡：...确定信号从这下水道传来？猎鹰的人也在找那样东西，
我们必须抢先得手。'听说那玩意儿能让人回到过去，真的吗？闭嘴！
不该问的别问。等他们走远，我才松口气。看来不止猎鹰在找笔记本，
这场争夺比想象中复杂。小豆子突然压低声音：默哥，我认识那些人的徽章。
红色火焰标志是'焚烬'组织，他们专抓有特殊能力的人做实验...焚烬。
我听说过这组织，末世前就是极端科学教派，主张用激进手段推动人类进化。
如果笔记本落在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离开城市，但所有出口肯定都被封锁。
我盯着污浊水面，突然有个大胆想法。小豆子，记得城南那个废弃地下铁路隧道吗？
记得，但那不是被变异植物占领了吗？也许我有办法对付它们。
我掏出最后一片止痛药，集中精神想象改变它的性质，让它散发驱赶变异生物的信息素。
这次头痛更猛烈，像整个头颅都要裂开。我跪倒在地，大口喘气。默哥！
小豆子惊慌扶住我。摆手表示没事，但心里清楚代价正在加剧。
这次消失的是关于初恋的记忆，那个曾让我心动的女孩，现在只剩模糊影子。
改造后的药片散发奇特气味，像薄荷，又带铁锈味。我们沿隧道前进，
果然没遇到任何变异生物。连最凶残的食人藤也远远避开我们。走了约两小时，
终于看到出口亮光。但就在我们准备爬出井盖时，上面传来熟悉嗓音。我猜，
你们应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屠夫老王举猎枪站在井口，脸上挂狰狞笑容。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手下，个个手持武器。最可怕的是，猎鹰和焚烬的人也在场，
三方势力居然暂时合作。我被小豆子推出井盖，刺眼阳光让我一时睁不开眼。等视力恢复，
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包围。老王用枪管戳我胸口：笔记本交出来，
或许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猎鹰军官冷冷补充：跟我们合作，你能得到最好待遇。
焚烬代表则露出狂热眼神：加入我们，你会成为新人类的神！我紧攥笔记本，
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是死路，逃跑也不可能，唯一希望是...你们都想得到这能力，
对吧？我缓缓举起笔记本，但你们知道使用它的代价吗？
三方势力代表都露出感兴趣表情。我继续虚张声势：每使用一次能力，
就会随机失去一段记忆。当记忆耗尽，能力者会死，所有被改变的历史都会崩塌。
这是笔记本记载的内容，但我故意夸大后果。事实上，笔记本并没明确说明能力者会死亡，
只说会变"行尸走肉"。焚烬代表眼睛更亮了：不可思议！这完全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猎鹰军官皱眉：也就是说，这能力不能无限使用？只有老王不耐烦地吼：少废话！
把本子交出来！我注意到三方势力间微妙气氛变化。猎鹰想要可控使用能力，
焚烬想研究能力原理，而老王只想要即时利益。这种分歧或许可以利用。
我可以演示给你们看。我掏出最后一粒普通药片，在众目睽睽下将它改造成后悔药。
剧烈头痛让我几乎晕厥，这次消失的是关于父母葬礼的记忆。药片在掌心发出柔和蓝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粒药可让服用者回到五分钟前。我故意大声说，
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但作为代价，我会失去某段重要记忆。谁想试试？
场面顿时骚动起来。每人都想亲眼见证奇迹，但没人愿当小白鼠。最后，
老王随便指个手下：你去！那瘦小男人战战兢兢服下药丸，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五秒后，
他重新出现在原地，表情震惊：我真的回到五分钟前！我看见你们在商量...
老王突然开枪打死他。废话太多了。老王冷冷说，转向我，现在，
把本子和制作方法交出来。但猎鹰和焚烬的人已举起武器。演示成功了，
他们都看到这能力的价值，绝不允许它落在老王这种莽夫手里。
三方势力的对峙给我宝贵喘息之机。我拉小豆子慢慢后退，试图趁乱溜走。想跑？
老王突然调转枪口对准我，把本子扔过来，否则我打爆你的头。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爆炸声。一枚炮弹精准落在我们中间，掀起尘土碎石暂时遮蔽视线。第四方势力？
小豆子惊呼。烟尘中，我看见几个穿银色防护服的人正在快速接近。
他们的装备比前三方都精良，动作也更训练有素。
为首的人通过面罩发出电子合成音：陈默先生，'方舟'组织邀请您前往安全区。请放心，
我们与这些土匪不同，我们只想保护您。方舟？我听说过这传说中最神秘的组织，
据说是由末世前精英组成，掌握最先进科技。但他们一向行事低调，
从不与其他势力正面冲突。现在他们居然为我公然现身，这说明笔记本价值远超想象。
趁着四方混战，我拉小豆子冲向最近建筑物。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有一发擦破我手臂，
火辣辣地疼。躲进半塌办公楼，我们暂时安全了。但从窗口可见，四方势力正在激烈交火，
而且都在朝这方向推进。我们被包围了。小豆子绝望地说。我靠墙上喘着粗气，
汗水混合血水浸湿衣襟。笔记本在怀中发烫，像烧红的炭。或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小豆子，你相信我吗？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取出最后一片药片——这是我从药箱偷偷留下的保命符。如果笔记本记载正确，
理论上我可制造效果更强的后悔药，但代价也会更巨大。
我要制作一颗能回到二十四小时前的药。我轻声说，
这样我们就能在一切发生前离开这城市。小豆子抓住我的手：可是代价呢？
你会失去多少记忆？我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几天记忆，也可能是几年。
但这是唯一办法。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想象药片的结构改变。这次的痛苦远超以往，
像整个大脑被放搅拌机里粉碎。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飞散：毕业那天的阳光，
第一次亲吻的触感，妹妹失踪前的笑脸...当我再次睁眼，小豆子正惊恐地看着我。
默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花了几秒钟才想起他的名字。更可怕的是，
我发现自己搜索妹妹形象时，只能找到模糊轮廓。代价比想象中更大。
但我成功制造出散发着强烈蓝光的药丸。我们轮流服用一半。我把药丸掰成两半，
这样我们都能回到昨天，而且代价会减轻。小豆子接过半粒药丸，
犹豫一下：回到昨天后，我该怎么找到你？老地方，地下超市。
我吞下自己的半颗药丸，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话未说完，
熟悉的蓝光已包裹住我们。时空开始扭曲，眼前景象像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破裂。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焚烬组织的代表正举着奇怪装置，
装置上显示一行小字：检测到时间分支创建，开始追踪源头...
3刺眼阳光让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废弃超市货架上。晨光透过破败窗户洒进来，
空气中灰尘在光线中缓缓飘舞。昨日的追杀仿佛只是噩梦，但手臂上已愈合的擦伤提醒我，
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成功了。真的回到了二十四小时前。
但代价是...我用力回想，发现关于妹妹的记忆更模糊了。只记得她扎马尾辫，
笑起来有酒窝，但具体长相和声音都想不起来了。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回忆末世刚爆发时的情景时，
居然出现大片空白。就像有人用剪刀剪掉了一段胶片，只留突兀断点。默哥！你醒了？
小豆子从货架另一端跑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看来他也成功回到了过去。
我们迅速交换信息。小豆子失去的是关于他父母的记忆，这让他情绪有些低落。
但比起被四方势力围剿，这代价已算轻微。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城市。
我一边收拾所剩无几的物资，一边说，猎鹰和其他组织很快就会找过来，
昨天的经历证明他们有能力追踪到我们。小豆子点头，但突然露出困惑表情：默哥，
你还记得我们昨天早上吃了什么吗？我愣住了。仔细回想，
发现关于昨天早餐的记忆一片空白。不仅如此，连前天、大前天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看来频繁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正在累积，我的记忆正以惊人速度消失。这种认知让我不寒而栗。
照这速度，用不了一个月我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别想了，抓紧时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全藏身之处。
我们决定前往城市西北方向的山区。那里地势复杂，变异生物众多，
各大势力控制力相对较弱。更重要的是，山区里散布着许多末世前军事掩体，
或许能找到有用物资或信息。为避免重蹈覆辙，
我们选择最隐蔽路线：沿被废弃的地铁隧道前进，避开所有主要道路。隧道里阴暗潮湿，
不时有变异生物的叫声从深处传来。走了约两小时，前方出现亮光。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
发现是个被改造成避难所的地铁站。里面点着篝火，几十个幸存者正在分发食物。
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迎上来：旅行者？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我们这里有干净的水和食物。小豆子眼睛一亮，但我拉住了他。末世里，
过于友好的态度往往意味着陷阱。谢谢，我们赶时间。我婉拒她的邀请，
目光扫视避难所内部。一切显得很正常，但直觉告诉我哪里不对劲。女人没有坚持，
只是微笑说：如果改变主意，随时欢迎。记住，在末世中，人类应该互相帮助。
我们继续前进，直到确信远离那个避难所，小豆子才开口：默哥，你太疑神疑鬼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好人。好人不长命，这是末世的铁律。我冷冷说，
而且你注意到没有，那个避难所里全是青壮年，没有老人和孩子。小豆子愣住了，
仔细回想后脸色变得苍白。确实，刚才看到的幸存者全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成年人，
这在末世是极不正常的比例。他们可能是奴隶贩子，或者是...
我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不得不靠在墙壁上才能站稳，眼前景象开始旋转。默哥！
你的鼻子又在流血！这次流血量比之前都要大，鲜红血液滴落尘土中，
形成一个个暗色斑点。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回想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
居然需要花费好几秒钟。记忆的流失正在加速。我颤抖着掏出笔记本，
快速翻阅到关于副作用的章节。
之前没有仔细阅读的部分现在变得格外重要：...记忆丧失初期表现为近期记忆模糊，
随后远期记忆也开始受到影响。当能力者开始忘记重要人际关系和基本技能时，
意味着崩溃临界点的临近......唯一缓解方法是停止使用能力，
但已经造成的损伤不可逆转......传闻'初始之源'可以修复损伤，
但具体位置未知...初始之源？这名词在笔记本中多次出现，但从来没有详细说明。
从上下文推断，这可能是某种能够抵消能力副作用的东西。小豆子，
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初始之源'。我把笔记本递给他看，否则我很快就会变成白痴。
少年认真阅读相关段落，眉头越皱越紧：但笔记本里没说它在哪里啊。
也许有其他线索。我拿回笔记本，仔细检查每一页。
在关于"后悔药项目历史"的章节里，发现了一段被加密的文字。通过页边标注的密码提示，
我成功破译内容：项目起源地：第七区生物实验室。所有答案都在那里。第七区！
那是末世前最高级别的生物研究基地，据说末世病毒就是从那里泄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