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的葬礼肃穆而沉重。
作为他最好的兄弟,赵知节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最前方,背影挺拔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我撑着伞站在他身侧,本该是夫妻同心的时刻,我的目光却凝固在他扶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丁沫沫,姜海的新婚妻子,如今是未亡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丧服,更衬得肤白如雪,梨花带雨。
她几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赵知节的手臂上,细弱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赵知节微微侧身,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姿态,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心疼和保护欲,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姜海意外车祸的消息传来,赵知节整个人就变了。
他变得沉默、焦躁,看向我的眼神里时常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和疏离。
而对丁沫沫,却是有求必应,关怀备至。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
赵知节没有看我,径直扶着几乎虚脱的丁沫沫走向他的车。
“知节,”我追上两步,雨水打湿了我的鞋尖,“沫沫她......需要帮忙吗?”赵知节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冷淡:“不用。
她情绪很不稳定,我送她回......我们家。”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这段时间,她需要人照顾。”
“我们家?”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可以帮她请最好的保姆,住最好的月子中心,费用......”“韩欢颜!”赵知节猛地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紧蹙的眉峰滑落,他当着丁沫沫的面,毫不客气地指向我,“你也太小气了吧?这种时候,你和沫沫争什么风吃什么醋?保姆哪有你亲自照顾来得贴心?你是她嫂子!”丁沫沫适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将脸埋在赵知节胸前,肩膀微微耸动。
赵知节立刻收回了指向我的手,转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声音瞬间放柔:“别怕,沫沫,有我在。”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刺骨的寒意比雨水更甚地浸透四肢百骸。
七年的婚姻,抵不过一个“需要照顾”的遗孀。
争风吃醋?多么可笑又诛心的指责。
在赵知节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我所有的辩解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我只能看着他将丁沫沫小心翼翼地扶上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凄风冷雨,也隔绝了我。
丁沫沫就这样,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住进了我和赵知节的家。
我的主卧旁边,那间采光最好的客房成了她的新居所。
而我,名义上的女主人,一夜之间沦为了她全天候的“接生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