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男人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垂眸时投在眼下的那片阴影，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片段。
他今天没戴眼镜，露出的眼睛深邃，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扫过她时微微顿了顿。
“苏策划？”
他开口，声音低沉，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清冷，像冰面下缓缓流动的水。
苏晚猛地回神，手里的方案册“啪嗒”一声撞在会议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她慌忙扶住，脸颊瞬间烧起来，“对、对不起，陆总。”
男人没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即移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说说你的方案。”
接下来的西十分钟，苏晚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讲解。
她的目光尽量避开主位上的人，落在投影幕布的PPT上，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会议室里很静，只有她的声音和空调的出风声，偶尔能听到男人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这里，”他忽然开口，指尖点了点投影上的某个环节，“用户画像太模糊。
陆氏的核心客群是30-45岁的高净值人群，你用‘追求品质生活’来概括，等于没说。”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但指出的问题精准得让她心惊。
她定了定神，调出准备好的补充数据：“陆总，关于这部分，我们做了细分调研……”她抬眼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却像有穿透力，看得她心里发慌。
她赶紧低下头，语速不自觉地加快，首到讲完最后一页PPT，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整体框架比前几版好。”
他合起方案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但细节需要打磨。
明天上午十点，给我新的版本。”
“明天？”
苏晚愣住了，“可是……有问题？”
他挑眉，语气里带了点压迫感。
“没、没有。”
苏晚咬了咬下唇，“我会准时送到。”
走出陆氏大厦时，阳光正好。
苏晚站在台阶上，看着街对面来往的车流，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酒吧迷离的灯光，酒精上头的眩晕，还有第二天清晨酒店房间里陌生的床单……她甚至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记得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还有醒来时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银行卡。
她当时羞愤交加，抓起银行卡就扔进了垃圾桶，连手机都没敢多看一眼，匆匆穿好衣服逃离了那个地方。
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和当时的男友分了手，离开了那座城市，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夜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那个只存在于模糊记忆里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大客户，还是个说一不二的总裁。
苏晚捂住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