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求生欲(主要是怕被这群大佬发现自己是个水货然后一巴掌拍死)让她强行重启。
她看着满屋子灼热得几乎能把她融化的目光,又看了看太上长老手里那张她昨晚打着哈欠画的、线条歪歪扭扭还沾了点疑似口水痕迹的“涂鸦”,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
“呃……各位……长老?
早上好?”
她试图挤出一个无害又懵懂的笑容,声音因为刚睡醒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你们……找我有事?”
这纯属废话文学,但能拖一秒是一秒。
掌门激动得白胡子都在抖:“凌道友!
不必再隐瞒了!
是我等有眼无珠,竟不知宗门内隐藏着您这样的阵法大家!”
另一位掌管炼器堂的长老挤上前,指着那符纸上的一个扭曲圆圈:“看!
此处笔断意连,灵力流转浑然天成,暗合周天星斗之象!
若非对阵道理解至深,绝无可能如此举重若轻!”
负责教授符箓基础的长老痛心疾首:“老夫教授符箓三百载,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返璞归真之作!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笔都落在最关键灵节点上!
妙啊!
太妙了!”
凌妙:“……”她看着那个被她画坏了准备涂掉的圆圈,沉默了。
她当时只是觉得圆没画好,想描一下来着……太上长老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稍稍回神,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符纸放在凌妙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桌上,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琉璃,一碰就碎。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凌妙,竟然微微拱了拱手:“道友大才,昨日论剑坪一句‘三十年河西’,实乃对我等固步自封、以资质论英雄的当头棒喝!
是老朽迂腐了!”
凌妙瞳孔地震。
不是,大佬!
我就口嗨一下,装个逼,你们怎么还自我攻略上了?!
这阅读理解能力,满分作文都没你们能解读!
她张了张嘴,刚想解释“那真的只是我瞎画的”,肚子却非常不争气地“咕噜——”一声长鸣,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茅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所有长老的目光瞬间从符纸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凌妙老脸一红,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掌门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懊恼和无比歉疚的神情:“是我等疏忽!
竟让道友在此等……清幽之处,潜心悟道,却连基本餐食都无保障!
罪过!
罪过啊!”
他猛地回头,对身后一位长老喝道:“速去膳堂,取最好的灵膳来!
不!
去本座的私厨,让他们立刻做一桌最高规格的灵宴,送到……送到……”掌门环顾了一下这漏风的茅草屋,显然觉得此地配不上“高人”用餐,立刻改口:“送到迎宾阁最好的雅间!
不!
首接送到藏经阁顶楼!
请凌道友移步!”
凌妙一听“灵宴”两个字,眼睛唰地就亮了。
灵膳啊!
原身记忆里只闻其名、连味都没闻过的好东西!
吃了能涨修为的那种!
解释?
什么解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瞬间把“坦白从宽”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哎呀被你们发现了但我其实很低调”的微妙表情,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些许口腹之欲,让诸位见笑了。”
她这反应,落在各位脑补能力MAX的长老眼里,更是高深莫测的表现。
看看!
什么叫高人风范!
饿肚子悟道都如此风轻云淡!
对比一下他们因为弟子少吃一顿灵食就大惊小怪,境界差太多了!
“不敢不敢!
道友请!”
掌门和一众长老立刻侧身让出一条路,态度恭敬得仿佛在迎接祖师爷出关。
于是,云衍宗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
一群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门大佬,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穿着打补丁外门服饰、修为只有炼气初期的女弟子,浩浩荡荡地朝着藏经阁而去。
沿途遇到的弟子们全都石化了。
“那、那是掌门和太上长老?
他们中间那个女的是谁?”
“好像……好像是那个废柴凌妙?”
“我眼花了?
长老们对她怎么那么客气?”
“何止客气!
你看刘长老,居然在给她引路!”
“发生了什么?
世界末日了吗?”
弟子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藏经阁顶楼,从未对弟子开放过的区域。
一张紫檀木桌上摆满了流光溢彩、香气西溢的灵食仙酿。
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凌妙坐在主位,也顾不上什么高人形象了,抄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
好吃!
太好吃了!
这灵气,吸一口都感觉修为在涨!
长老们围坐在周围,没人动筷,全都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等她吃完。
凌妙狼吞虎咽地干掉了半桌菜,感觉肚子有了底,修为也隐隐有突破到炼气二层的趋势,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一抬头,就对上一圈期待又紧张的眼神。
掌门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凌道友,不知……您对此阵图,可有命名?
师承……”来了来了,拷问环节来了。
凌妙心里警铃大作,表面却稳如老狗。
她拿起旁边侍女递上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脑子飞速旋转。
命名?
师承?
她目光扫过窗外,恰好看到一只肥硕的灵雀笨拙地飞过,差点撞在结界上。
有了!
她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声音缥缈:“此阵,乃晚辈观灵雀南飞,悟其笨拙求生之意,偶得之。
随心而起,随意而落,尚未有名。
至于师承……”她顿了顿,想起自己撕掉的那个破系统,语气带上一丝难以捉摸的怅然(其实是饿的):“……不提也罢。”
观雀悟阵?
随心而起?
师承不提?
莫非是得了某位隐世大能的传承,立誓不得外传?
长老们再次自行脑补完毕,看向凌妙的眼神更加敬畏。
太上长老抚须长叹:“大道至简,果然万物皆可为师!
道友天纵奇才,老朽佩服!”
凌妙暗自松了口气:过关!
掌门趁热打铁,无比诚恳地道:“道友大才,屈居外门实乃云衍宗之失!
吾等商议,想聘请道友为宗门客卿长老,享内门长老供奉,并可自由出入藏经阁所有楼层,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凌妙拿着丝帕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客卿长老?
内门供奉?
自由出入藏经阁?
还有这种好事?!
她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点为难:“这……晚辈修为低微,恐难当此重任……道友过谦了!”
掌门立刻道,“达者为先!
道友于阵道一途的见解,远超我等!
供奉之事就这么定了!
另外,道友生活清苦,一心悟道,实在令我等待辈汗颜。
稍后我便遣人……不,我亲自为道友挑选一处灵气充裕的洞府!”
凌妙沉吟了三秒(主要是在计算内门长老的月俸能买多少肉包子),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既然如此,晚辈便却之不恭了。”
一刻钟后,凌妙揣着新鲜到手、刻着“客卿”二字、灵气逼人的身份玉牌,在一众长老的恭送下,晕乎乎地走出了藏经阁。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玉牌,再想想那桌还没吃完被打包送回“新洞府”的灵宴……凌妙抬头望天,努力不让幸福的泪水流下来。
她好像……找到了在这个修仙界发家致富的正确姿势?
不就是鬼画符吗?
她还能画!
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觉识海里微微一震,那本被她撕碎的系统手册残留的金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传来一丝极微弱的、类似警告的波动?
凌妙眨眨眼,错觉吗?
不管了!
先去看看她的新房子和大餐!
她脚步轻快,几乎要蹦起来,但想到自己现在的“高人”人设,又强行忍住,努力迈出沉稳(实则同手同脚)的步伐。
身后,藏经阁顶楼窗口,一群长老看着她“深藏不露”的背影,感慨万千。
“低调,太低调了。”
“是啊,得了如此机缘,竟丝毫不张扬。”
“心性绝佳,未来不可***啊!”
而远处,关于“废柴凌妙实乃隐藏阵道大佬,被掌门长老集体鞠躬请去藏经阁顶楼用餐”的离谱传言,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云衍宗。
所有嘲笑过她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论剑坪上,那个昨天嘲笑凌妙最狠的内门弟子,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三、三十年河西……来得这么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