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手铐锁住我的手腕，金属的寒意刺入骨髓。我站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
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引以为傲的研究员制服。很快，这身军装也将被剥夺。主审席上，
顾淮瑾一身笔挺的少将军装，肩上的星星灼痛了我的眼。他是我名义上的小叔，
是我叫了十年“小叔”的男人，也是我藏在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恋。现在，
他用最官方、最冰冷的语调宣读我的“罪行”。“被告人顾安安，在‘利剑’项目中，
因重大失职导致核心数据丢失，危害国家安全，你认不认罪？”我抬起头，越过他，
看向旁听席。林晚晚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白色连衣裙，依偎在顾淮瑾侄子顾振宇的怀里。
她看见我看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冲我扬起一个甜美又残忍的笑。
她无声地对我做了个口型。“姐姐，谢谢你。”谢谢我寒窗苦读十几年，
谢谢我日夜不休扑在实验室，谢谢我为“利剑”项目耗尽心血。最后，
都成了她嫁入顶级豪门的垫脚石。我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顾淮瑾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
“我不认。”我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整个法庭的空气都凝固了。顾淮瑾的眉头紧紧皱起。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证据？”我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的悲鸣，“什么证据？
是我电脑里被植入的病毒，还是被一夜之间清空了所有记录的服务器？
或者是林晚晚拿去邀功的，我那份带有加密签名的研究报告？”顾淮-瑾的脸色变了。
他身边的陪审官低声提醒：“顾少将，请注意被告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丝警告。“顾安安，不要胡搅蛮缠，提及无关人员。”无关人员？林晚晚是无关人员？
那个偷走我一切的贼，成了他口中需要被保护的“无关人员”。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放弃了所有挣扎。“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顾淮瑾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冰冷的宣判。“判处顾安安有期徒刑三年。”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我的人生，被他亲手砸得粉碎。林晚晚在旁听席上，笑得越发灿烂，她挽着顾振宇的手臂，
踮起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像一只终于斗赢了的孔雀。顾淮瑾在宣判时，握着法槌的手，
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他走下审判席，在与我擦肩而过时，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安安，这是为了你好，出来后，你还是顾家的人。
”为了我好？把我送进监狱，是为了我好？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从今天起，我与顾家，
死生不复相见。”押送我的法警拉了我一把。我被带走，在经过垃圾桶时，用尽最后的力气，
挣脱了一下。我用手铐的边缘划破指尖，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行血字。
“功勋是我的，林晚晚是贼，顾淮瑾是帮凶。”做完这一切，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2监狱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难熬。发霉的被褥，永远泛着馊味的饭菜，还有无处不在的欺凌。
入狱第一天，我就因为“长得太干净”，被同监舍的大姐头堵在了墙角。“新来的，
懂不懂规矩？”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被我的反应激怒，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在她失去平衡的瞬间，抓着她的手腕，用在部队里学过的擒拿术，
将她反剪双手压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监舍里瞬间鸦雀无声。我松开手，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规矩是什么？”从那天起，再没人敢来招惹我。
我开始拒绝顾家的一切。顾家派来的律师，我拒见。顾淮瑾以个人名义打到我账上的钱，
我一分不动，全部退回。他托关系送进来的衣物和食品，我原封不动地让狱警退了回去。
狱警来传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和同情。“2173，你小叔又来了，
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了，这次见不见？”我正埋头在一本《高等密码学》里，闻言头也没抬。
“不见。”“他说他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我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
继续看我的书。“扔了。”狱警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我看着书上的加密算法，
眼前却全是顾淮瑾的脸。他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吃桂-花-糕，每次任务回来，
都会特意绕路去城南那家老店给我买。他总是把热腾腾的糕点递给我，
揉着我的头发说：“安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可现在，
他亲手把我送进了这个连阳光都吝啬的地方。他有什么资格再来假惺惺地对我好？
我只要一样东西。我的清白。他给不了，那就滚得远远的。我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监狱的图书馆不大，但我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计算机、物理、数学的书都翻了个遍。
我的大脑，是我最后的武器。我不能让它生锈。而另一边，林晚晚的生活，正过得风生水起。
3.林晚晚如愿嫁给了顾振宇。婚礼办得极其盛大，请柬甚至通过顾家的关系，
送到了监狱长的手上。监狱长特意“关照”我，让我在电视上，“学习”一下豪门的风采。
我看着屏幕里，林晚晚穿着千万高定婚纱，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笑靥如花。
顾淮瑾作为长辈，也出席了婚礼。他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显得格格不入。
当林晚晚和顾振宇过来敬酒时，他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杯，一句话也没说。镜头扫过，
我看到他清瘦了许多，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同监舍的人看着电视，发出羡慕的惊叹。“天啊，这个新娘子也太好命了吧，嫁进顾家，
一辈子都不用愁了。”“你看她老公，又帅又有钱，对她还那么好。”我关掉了电视。好命？
偷来的人生，迟早要还的。婚后的林晚晚，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顾家是军功世家，盘根错节，
底蕴深厚。家里来往的，不是身居高位的将领，就是学术界的泰斗。餐桌上，
大家聊的是最新的武器构想，是国际战略格局。而林晚晚，除了那份偷来的“功勋”，
肚子里空空如也。一次家宴上，顾家老爷子，一位退役上将，随口问了林晚晚一句，
关于“利剑”项目后续升级的可能方向。林晚晚支支吾吾，
说了一堆“加大投入”、“引进人才”之类的空话套话。老爷子当场就沉下了脸。
“你就是用这些空话，拿到的功勋？”顾振宇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想打圆场，
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振宇，你的妻子，代表的是我们顾家的脸面。
一个连自己专业领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人，怎么当得起顾家的儿媳？”那顿饭，
林晚晚哭着跑出了餐厅。顾振宇第一次没有追出去。他看着林晚晚的背影，眼里的爱意，
渐渐被不耐和失望取代。他开始频繁地不回家，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林晚晚在顾家的日子，
越来越难过。她试图向顾淮瑾求助，想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自己说几句话。可顾淮瑾，
已经很久没回过顾家大宅了。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我这桩旧案上。
4.顾淮瑾几乎是魔怔了。他一遍遍地调阅我案子的卷宗，每一个字都不放过。他发现，
我提交证据的当天，系统有一次长达十分钟的异常宕机。而那十分钟，监控也“恰好”坏了。
他去查当天的服务器日志，却发现相关的记录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手法干净利落，
是顶级黑客的水准。他找到了当初负责网络安全的技术员。对方一见到他，就眼神躲闪，
支支吾吾。在顾淮瑾的再三逼问下，他才终于吐露实情。“是……是林晚晚小姐，
她那天过来，说要给顾研究员一个惊喜，让我暂时关闭了防火墙……”顾淮瑾如遭雷击。
他又去查那个被突然调走的证人，一个当初在实验室看到林晚晚鬼鬼祟祟的实习生。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偏远哨所找到了他。实习生看到顾淮瑾，
像是看到了救星，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天我看到林晚晚偷偷拷贝了顾老师电脑里的东西！我本来想报告的，
可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调令，他们说我不说出去，就给我提干！”所有的线索，
都指向了林晚晚。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柔弱善良，一口一个“小叔”的女孩。顾淮瑾的心，
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拿着这些新证据，去找了顾家老爷子。老爷子听完，沉默了很久，
只说了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淮瑾，这件事，到此为止。”为了顾家的声誉，
为了顾振宇的婚姻，真相，必须被掩盖。安安，必须被牺牲。顾淮瑾走出书房，浑身冰冷。
他第一次，对这个自己从小生活和效忠的家族，感到了失望和恶心。他无法翻案，
无法还我清白。噬骨的悔恨，像毒藤一样将他紧紧缠绕。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补偿”我。他给我账户打的钱，从几十万，到几百万，
再到上千万。发现我全部退回后，他开始匿名往监狱里捐赠设备，改善伙食，翻修图书馆。
他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可他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要。
我亲手撕碎了他让人送来的每一封信，看都没看一眼。他越是悔恨，我越是冷漠。
这份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终于，三年刑期满了。5.出狱那天，天色阴沉，
像我这三年的心情。我走出监狱大门，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很好。我也不想看到他们。
我换上了一套最普通的衣服，剪掉了长发，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下的我，眼神平静，
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度。顾安安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法庭上。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苏沫。
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买了一张去往南方的火车票。车窗外，京市的高楼大厦渐渐远去，
我没有一丝留恋。在新的城市，我很快找到了立足之地。一家名为“神盾”的私人安保公司，
正在招聘网络安全工程师。面试官是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他看了我的假简历，
有些不屑。“苏小姐，我们这里，不招纸上谈兵的人。”我不说话，
直接从包里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给我十分钟，我能攻破你们公司的防火墙。
”面试官笑了。“小姑娘，口气不小。我们‘神盾’的防火墙，是业内顶尖，从无失手记录。
”“那从现在开始，有了。”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出现在屏幕上。
五分钟后，我停了下来。“好了。”面试官不信，他打开自己的电脑，试图登录内部系统。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只有一行字。“你好，神盾。我是苏沫。”面试官的脸色，
从不屑，到震惊，再到狂喜。他当场拍板。“年薪三百万，加期权，明天就来上班！
”我成了“神盾”安保的首席工程师。我设计的防御系统，代号“冥后”，
为公司挡下了无数次商业攻击，让“神-盾”在业内名声大噪。而我，
作为“冥后”的缔造者，始终隐于幕后，只以“苏沫”这个名字示人。直到那天，
公司接到了一个大单。一个来自军方的，最高级别的安保合作项目。负责人，是顾淮瑾。
6.再次见到顾淮瑾，是在项目的启动会议上。我作为乙方的总工程师，
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他正低头看着文件，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三年，
他一定无数次地想象过我们重逢的场景。或许是在顾家大宅，或许是在我曾经的实验室。
他大概想过我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他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他是高高在上的甲方，代表着国家最核心的权力。而我，是来为他服务的乙方。
我平静地走到我的位置上坐下，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会议开始，我打开电脑，
开始讲解我的安保方案。我的声音清晰、冷静、专业，不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
“……本次方案，我将采用三重动态加密和诱导式蜜罐防御体系，确保在任何极端攻击下，
核心数据万无一失。”整个会议室，只有我敲击键盘和翻动文件的声音。顾淮瑾从始至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