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映着帐幔,金丝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棠儿伏在龙榻上,
听着身侧帝王平稳的呼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那抹翠色,是陛下新赐的翡翠镯,
说“见镯如见朕,万不可离身”。她眼尾泛红,唇角却噙着笑意,待帝王睡熟,
才轻手轻脚抽回手臂。锦靴踩过满地狼藉,棠儿直奔偏殿暗室,青铜盆里清水漾开涟漪,
她将翡翠镯浸入其中。不过半盏茶功夫,水面浮起细碎红丝,像是鲜血融在水里。
“藏红花……”棠儿念着这三个字,指尖掐入掌心。昨日尚在欢喜陛下独宠,
今日便知这恩宠是催命符,后宫哪有真心?连帝王的温柔乡,都是算计的修罗场。忆起午后,
陛下批阅奏章时还牵过她的手,指腹摩挲她腕间翡翠:“朕见你素爱翠色,
这镯子是云南贡品,只此一只。”彼时她倚在龙案旁,嗅着龙涎香,
看陛下执笔时金冠流苏晃动,心跳得像是真信了“独宠”二字。谁能想到呢?深夜侍寝后,
陛下亲手为她戴上镯子,指尖划过她手腕的温度,竟藏着要她永无子嗣的狠辣。“主子,
您哆嗦成这样,”贴身丫鬟紫欣端着参汤进来,见棠儿攥着镯子发抖,眼眶瞬时红了,
“要不,咱们求求太后?”棠儿抬眸,眼尾朱砂痣艳得惊心动魄:“求太后?
后宫哪处不是吃人不吐骨头?太后能护我一时,护得了我一世?”她将镯子狠狠摔在案上,
翠玉相撞发出脆响,“陛下要的是‘无私’的后宫,可我偏要争一争,母凭子贵,
才是后宫生存的底气!”紫欣忙不迭跪地:“奴婢糊涂!主子说怎么做,奴婢都听!
”棠儿弯腰拾起镯子,指腹摩挲冰凉的翠玉:“去寻益子丸,再,仿这镯子的样式,
做十只八只出来。”她眼梢扬起,笑意却冷,“陛下说‘见镯如见朕’,那这恩宠,
本宫便与姐妹们‘分享’分享。”三日后,御花园水榭。棠儿身着流仙裙,
腕间翡翠镯在日光下莹润透亮,步态轻盈地穿过九曲桥。迎面撞见牧美人与几位常在,
她眼波流转,故意将手腕凑到牧美人面前:“姐姐瞧这镯子,是陛下昨儿赏的,
说见镯如见君呢。”牧美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却堆着笑:“妹妹好福气,
这般水头的翡翠,姐姐们可没这造化 。”话虽软,眼神却像淬了毒。棠儿掩唇轻笑,
腕间翡翠随动作晃出细碎金光:“陛下宠爱,妹妹惶恐。只是陛下心意,妹妹怎敢独享?
回头仿些样式,姐姐们也能沾沾福气。”说罢施施然离开,留下身后几位妃嫔面色铁青。
“***!不过是个婕妤,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牧美人待棠儿走远,猛摔手中茶盏,
溅得满地碎瓷,“去,找个机灵的宫女,给本宫,撞一撞她的镯子!”次日卯时,
棠儿照常去佛堂诵经。行至九曲桥,斜刺里冲出个宫女,吓得她踉跄半步,
腕间翡翠镯“当啷”坠地。那宫女眼疾手快,俯身拾起镯子塞回她手:“对不住小主!
奴婢该死!”棠儿垂眸看掌心镯子,笑意漫上眼角:“起来吧,瞧你慌的。”待宫女走远,
她转身入偏殿,将镯子浸入青铜盆,水面浮起的,不再是藏红花,而是星星点点的麝香碎末。
“紫欣,去告诉牧美人,就说,她的礼,本宫收下了。”棠儿拨弄着水面残渣,
语调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冷,“这出戏,也该让陛下看看了。”又过五日,
棠儿以“思乡成疾”为由,求陛下宣母亲入宫。养心殿内,檀香缭绕。棠儿扑进母亲怀中,
哭得 梨花带雨:“娘,女儿好想您。”母亲拍着她后背,目光却落在她腕间翡翠镯上,
指尖轻轻一捏,脸色骤变:“这镯子,哪来的?”棠儿抬眸,眼尾泛红:“是陛下赏的,
说见镯如见君,女儿日日戴着。”母亲霍然站起,捧着镯子跪到皇上面前:“陛下,
这当真是您赏给棠儿的?”帝王身着明黄龙袍,神色淡淡:“自然是朕赏的,怎么了?
”“陛下好狠的心!”母亲颤抖着将镯子掷于地,翠玉碎裂声中,她泣血般喊道,
“这镯子浸了麝香!臣妾女儿还盼着为陛下开枝散叶,您怎能,怎能下此毒手!
”殿内瞬时死寂。棠儿跪坐在地,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裙角,抬眸时满是不可置信:“陛下,
您说过会护着女儿的。”帝王面色微变,却迅速恢复平静:“朕不知情。此事朕定会严查,
给夫人与棠儿一个交代。”棠儿垂眸,掩去眼底寒芒,指尖悄悄攥紧帕子,帕子下,
是她早准备好的“证据”:那日牧美人派来撞她的宫女,
衣领上沾着的、与牧美人宫装同色的丝线。“陛下,牧美人在宫外就与棠儿不对付,
如今入了宫,更是处处针对,前日在御花园,若不是紫欣眼快,这镯子被调包。
”棠儿声音发颤,像是被伤透了心,“女儿原以为,陛下的宠爱能护我,谁知。
”帝王眉心紧蹙,忽听得殿外太监通传:“陛下,牧美人到了。”棠儿抬眸,
眼尾朱砂痣在泪光中艳得夺目,唇角却勾起极淡的笑,这场戏,终于到了***。
牧美人跪在殿中,听着棠儿与母亲的指控,只觉天旋地转。她想辩解,却见帝王冷凝的目光,
喉间像是塞了团棉絮。直到棠儿拿出那截带丝线的帕子,她才知自己早成了弃子。
“陛下明鉴!臣妾,臣妾也是被人利用!”牧美人伏地痛哭,珠钗散乱,“是有人告诉臣妾,
这镯子能让棠儿。”话未说完,帝王已拂袖而起:“拖下去,禁足三月!”棠儿垂眸,
看着牧美人被拖走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腕间重新戴上的翡翠镯,这镯子,
是她故意让母亲“撞破”的局,也是她向帝王宣战的号角。夜深,棠儿独坐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自己眼尾的朱砂痣,唇角勾起冷意。紫欣端着燕窝进来,小声道:“主子,
牧美人那边。”“不急。”棠儿蘸着胭脂在眉心画了朵并蒂莲,“陛下以为处置了牧美人,
便平息了此事?可母亲今日那句‘将军若知女儿在宫中受此磨难,怕是要寒心’,
才是真正的杀招。”她抬眸,看向殿外高悬的明月,“后宫的水,还深着呢。
”桂花香漫进窗棂时,棠儿正对着铜镜描眉。紫欣捧着蜜饯进来,眼梢带喜:“主子,
太医院宋大人回话了,您这月事。” 话未说完,被棠儿横了一眼,只得咽回后半句,
却难掩唇角笑意。棠儿指尖抚过小腹,面上仍作忧色:“陛下那日虽处置了牧美人,
可这后宫,哪是处置一人便能太平的?” 说罢取了颗蜜饯含在口中,甜意漫上舌尖,
却压不住眼底的锋芒。三日后,太后殿内。棠儿跪着给太后捶腿,
笑语盈盈:“太后尝尝这荔枝膏,是岭南新进的贡果熬的。” 太后捻着佛珠,
瞥她愈发丰润的面庞,笑意淡淡:“你这孩子,近来气色倒好。”棠儿垂眸掩去喜色,
委屈道:“多亏太后前日赏的补药,否则,女儿怕是被那麝香磋磨得只剩半条命。” 话落,
拿帕子掩面轻咳,肩头颤动得像是伤透了心。太后佛珠转得更快,
目光却锐利如刀:“你是说,皇帝赏你的镯子有问题?” 棠儿忙跪直身子,
膝行两步:“女儿不敢欺瞒太后!那日母亲瞧出镯子浸了麝香,与陛下对质时,
陛下竟说不知情,女儿虽愚笨,却也知后宫诸事,哪有主子不知情的道理?”殿内静了静,
太后忽而笑了:“你呀,倒是会拿话戳人。” 话虽如此,却从妆奁里取了支羊脂玉钗递来,
“这钗子是先皇赏给哀家的,你收着。”棠儿磕头谢恩,指尖触到玉钗温润的凉意,
知晓太后这是要暗中扶持她,帝王制衡后宫,太后也需有听话的棋子。是夜,
养心殿烛光摇曳。棠儿给帝王斟茶,腕间翡翠镯随动作晃出柔光。帝王搁了朱笔,
指腹摩挲她手腕:“太后今日找你了?” 棠儿垂眸:“太后心疼女儿遭了磨难,
赏了支玉钗。” 说着解了镯子放在案上,“这镯子浸了麝香,女儿怕再伤了身子,
不敢戴了。”帝王目光在翡翠镯上停留一瞬,忽而笑了:“是该换个物件。
明日让内务府送些赤金簪子来,你素爱华丽,赤金衬你。” 棠儿低低应了,
眼尾却掠过一丝冷意,赤金簪子?怕不是要拿重金属 压她,让她再无“孕气”?第二日,
棠儿故意戴着太后赏的玉钗招摇过御花园。迎面撞见新晋的丽贵人,那丽贵人眼尖,
盯着玉钗直夸:“姐姐这玉钗水头足,怕是太后老佛爷赏的?
” 棠儿笑盈盈摘了玉钗递过去:“妹妹喜欢?拿去赏玩几日。” 丽贵人忙不迭推辞,
眼底却烧着嫉妒的火。这把火,烧到了帝王案头。丽贵人的父亲是岭南节度使,
递了折子来求“女儿能常伴圣驾”。帝王捏着折子冷笑,抬眸却见棠儿捧着蜜饯进来,
腕间赤金镯晃得刺眼,是内务府新送的,式样笨重,却嵌了十颗东珠。“陛下尝尝这蜜饯,
是岭南荔枝膏,丽贵人说她家乡的荔枝最甜。” 棠儿将蜜饯搁在案上,眼尾斜睨着折子,
笑意温柔却藏刀,“妹妹想家,陛下若得空,该多召她侍寝才是。”帝王搁了折子,
指尖扣住她手腕:“你倒大方。” 棠儿垂眸作羞怯状:“陛下的恩宠,妹妹们都该沾沾。
前日牧美人的事,女儿想通了,后宫和和美美,陛下才省心。” 话落,
指尖轻轻划过帝王手背,像是撒娇,实则将折子往更远处推了推。帝王眸色渐深,
忽而笑出声:“和和美美?你倒会装。” 话虽如此,却批了“准丽贵人之父述职”的回文,
棠儿要的,便是帝王对“外戚干政”的警惕,丽贵人既成了靶子,便再难威胁她。
光阴流水般过,棠儿的腰肢愈发丰腴,连太医院都瞧出“气血充盈,似有喜象”。
这日给太后请安,太后摸着她肚子笑:“哀家竟要抱重孙了。” 棠儿忙伏地谢恩,
余光却瞥见殿角跪着的采女,那采女肚腹平平,眼神却怨毒。回了寝宫,棠儿褪去外裳,
由紫欣揉按肩颈。紫欣悄声道:“那采女是前几日新进宫的,听说也给陛下侍过寝,
可一直没动静……” 棠儿闭着眼冷笑:“没动静?怕是被人下了药。这后宫,
容不得第二个有孕的。” 说罢摸出个锦盒,“把这安息香给采女送去,告诉她,想有孕,
得先睡得着。”三日后,采女悬梁的消息传遍后宫。帝王震怒,
却在看到棠儿吓得惨白的脸时,软了语气:“别怕,有朕在。” 棠儿伏在帝王怀中,
指尖却勾住他衣带,采女房里的安息香,是她特意调淡了药量,只叫人昏睡,
可采女房梁上的断痕,分明是新砍的,这幕后黑手,比她想的更狠。雨夜,棠儿独坐暗室,
青铜盆里浸着采女房里寻到的帕子。帕子吸了水,浮出一行极小的字:“蕙兰居”。
她捏着帕子冷笑,忽听得窗外雷响,紫欣冲进来:“主子,丽贵人殁了!
”丽贵人死在蕙兰居,喉头插着支银簪,身旁还倒着个小太监。帝王亲临现场时,
棠儿正扶着腰呕吐,被紫欣搀着过来,一眼便瞧见丽贵人紧攥的帕子,与那日她给采女的,
针脚一模一样。“陛下,这帕子……” 棠儿颤巍巍指着帕子,眼尾泛红,
“是女儿前日赏给丽贵人的,怎会……” 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
已躺在养心殿龙榻上。帝王坐在床边,指尖抚她脸:“太医说你有了,要静养。
” 棠儿睫毛颤动,泪水滚落:“女儿不怕静养,只怕这后宫,还有多少黑手,
要折了陛下的孩子?” 帝王眸色阴沉如墨,将她往怀中按了按:“有朕在,没人能动你。
”可棠儿知道,这承诺不过是镜花水月。她摸着小腹,听着殿外风雨,知晓真正的博弈,
才刚开场,
蕙兰居的暗桩、采女悬梁的幕后、丽贵人之死的推手……还有帝王眼底那抹不容忽视的审视,
都在提醒她:后宫的局,从来不是一人能破。待帝王走后,
棠儿召来紫欣:“去查蕙兰居的老太监,还有,把那支银簪,送去给太后瞧瞧。
” 紫欣领命而去,棠儿望着窗外雨幕,唇角勾起极淡的笑,这盘棋,她要拉太后入局,
也要让帝王明白: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腹中的孩子,更不是能被轻易扼杀的筹码。
雨越下越大,打在琉璃瓦上发出闷响。棠儿摸出那方写着“蕙兰居”的帕子,火折子一亮,
帕子瞬间烧成灰烬。她看着灰烬落在青铜盆里,与水相融,像是无数秘密沉入深海。
而她的手,仍轻轻护着小腹,那里,藏着她翻盘的希望,也藏着后宫所有人的野心与欲望。
雨停时,紫欣揣着密报回来。烛火映得她脸发白:“主子,蕙兰居那老太监,
是前废后的陪嫁太监。”棠儿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废后?
当年因‘善妒’被废的温皇后?” 紫欣点头,从袖中摸出枚锈蚀的银簪,
与丽贵人喉间那支,制式如出一辙。“当年温皇后被废,宫人皆被发卖,这银簪。
” 紫欣声音发颤,“怕是有人要翻旧账。”棠儿摩挲银簪,忽听得殿外传来喧哗。
小太监滚进来报:“启禀小主,丽贵人娘家闹起来了!岭南节度使带了两千私兵,
围了宫门口!”“好个釜底抽薪。”棠儿将银簪掷于地,冷笑溢满唇角,
“丽贵人之父怕是要借‘女儿冤死’逼宫,求个‘说法’。” 她抬眸看向紫欣,
眼尾朱砂痣艳得妖冶,“去请太后,就说,臣妾有法子解这困局。”半个时辰后,
太后凤辇停在养心殿外。棠儿扶着腰迎上去,
指尖悄悄将银簪塞进太后掌心:“这是丽贵人案的证物,与当年温皇后的陪嫁银簪,
制式相同。”太后佛珠猛地一紧,凤眸骤缩:“你是说,有人借温皇后旧案生事?
” 棠儿垂眸作委屈状:“臣妾不敢妄言,可丽贵人之父围宫,若不妥善处置,
怕是要寒了天下武将的心。”养心殿内,帝王听着外头“还我女儿命来”的嘶吼,
指节扣得发白。太后轻咳一声:“皇帝,岭南乃边防要地,节度使拥兵自重,需怀柔。
” 又瞥向棠儿,“哀家听棠儿说,有个两全法?”棠儿上前半步,福身道:“臣妾斗胆,
请陛下下旨,追封丽贵人为‘丽嫔’,以嫔礼安葬;再许岭南节度使入京述职,其子承爵。
如此,既显皇恩浩荡,又解了围宫之危。” 她眼尾轻扬,“至于丽嫔之死,
臣妾愿以腹中胎儿起誓,必查个水落石出。”帝王审视她许久,忽而笑了:“就依你。
” 圣旨颁下时,宫外呼声渐歇。棠儿倚在龙榻上,听着帝王批改奏章的沙沙声,
指尖轻轻摩挲小腹,这场以“胎儿”为筹码的赌局,她又赢了一局。三日后,
岭南节度使入京。棠儿坐在凤仪阁,透过珠帘瞧着那满身煞气的中年男人,
唇角勾起淡笑:“节度使可知,您围宫之举,险些坏了陛下的仁政?
” 节度使扑通跪地:“小女冤死,臣……”“冤死?”棠儿截断他的话,玉簪挑开珠帘,
“丽嫔房里的安息香,是您暗中送的吧?您想让她装病争宠,却不想被人换了药,
成了催命符。” 她眼梢斜睨,“还有蕙兰居的老太监,您以为扶温皇后旧人上位,
就能动摇后宫?太天真了。”节度使冷汗淋漓,叩头如捣蒜:“小的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 棠儿笑了,抛给他个锦盒:“这里头是丽嫔生前的帕子,你拿着去刑部喊冤,就说,
有人蓄意陷害忠良。” 锦盒落地时,发出重物坠地的闷响,里头,
是枚与丽嫔喉间银簪一模一样的赝品。待节度使走后,紫欣怯声道:“主子就这么信他?
” 棠儿抚着小腹笑:“不信,但有用。岭南铁骑需人制衡,他既是棋子,
便让他去咬背后的棋手。” 话落,忽觉小腹一阵抽痛,忙攥住紫欣的手:“去请宋太医!
快!”宋太医诊脉后,额上汗珠直滚:“小主这胎,不稳,怕是动了胎气。
” 棠儿倚在榻上,望着窗外南飞的雁阵,忽而笑了:“不稳才好。传本宫懿旨,
即日起闭门安胎,任何人不见。” 紫欣虽不解,却依言去了。闭门第十日,
帝王终于得了空来探。棠儿躺在床上,面上惨白如纸,握住帝王的手虚弱道:“陛下,
臣妾梦到丽嫔了,她浑身是血,说有人要灭口。” 帝王眸色骤冷:“谁敢?
” 棠儿咳出点血来,沾在帕子上:“臣妾也不知,只记得丽嫔死前,
反复念着‘蕙兰’二字。”当晚,蕙兰居被围得水泄不通。禁军从地窖里拖出三具尸体,
皆是当年温皇后的旧人。帝王看着尸体上的刺青,指尖发颤,那是前朝逆党的标记。
“好个借尸还魂!”帝王将奏折摔在案上,棠儿适时递上参汤:“陛下息怒,臣妾听闻,
当年温皇后被废,也与这逆党有关?” 帝王饮汤的动作顿了顿,
忽而笑了:“你倒消息灵通。” 棠儿垂眸:“臣妾惶恐,只是心疼陛下被蒙在鼓里。
”这场逆党案,最终以“岭南节度使揭发有功”收尾。棠儿的胎,也因“受惊过度”滑了,
她躺在榻上,看着帝王眼底的愧疚,泪如雨下:“陛下,臣妾的孩子,没了。
” 帝王将她拥入怀,指腹摩挲她后背:“别怕,朕还有你。”可棠儿知道,
这“还有你”不过是安抚。她摸着平坦的小腹,在帝王走后,
对紫欣冷笑:“去把那味‘滑胎散’的方子,送到刑部大牢,告诉牢头,
给岭南节度使的饭里,每日加一钱。” 紫欣领命而去,棠儿望着帐顶鎏金的流苏,
知晓这场博弈里,她失去了“孩子”这张牌,却也撕开了帝王与逆党、外戚间的遮羞布。
一月后,海棠开得正好。棠儿坐在梳妆台前,由紫欣重新绾发。
镜中女子眼尾朱砂痣依旧艳丽,只是眉梢多了分冷厉。她摸出支赤金簪,
插入发间:“去请陛下,就说臣妾想通了,愿陪他去猎场秋狝。”猎场之上,秋风卷着草浪。
棠儿骑着马,与帝王并辔而行。她故意落后半步,看着帝王披风猎猎,
忽而笑道:“陛下看那只白狐,像不像当年的温皇后?” 帝王勒马的动作顿了顿,
棠儿却已张弓搭箭,箭矢破空,白狐应声倒地。“臣妾射中了。”棠儿下马,